拉马瓦从小就怕边拓罗怕的要死,听到父王的责骂更是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父王……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要害沈安的……”
巴勒古狠狠地瞪着一句话就什么都招认的拉马瓦,只能上前一步。
他才不会和这个废物一样,下药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若今日害沈安是光明正大,是沈安技不如人,边拓罗对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用了他最讨厌的方法,下作的暗算,那边拓罗一定会大怒,到时候一切都不好收场了。
“父王,我和弟弟也只是想和沈安开个玩笑,毕竟一直以来沈安都是我们之后武艺最强的,我再想沙国真正的勇士必定面对沙暴也是轻松自如,所以就想和他学习一下应对之法,并非真的想对沈安怎么样,怎么说我们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我岂会有意害他?只不过没想到即使是沈安面对沙暴也一样弱不禁风。”
“真会放屁。”
千夜叉着腰,她早从巴勒古说出开玩笑三个字的时候就想骂他了,只不过她想听听这个人还能继续腆个大脸在所有人面前编出个什么理由。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还总是一口一个中原人狡诈,我看相对于沈安和拉马瓦,你才应该找找你是不是在中原有一对亲生爹娘!”
“千夜!”边拓罗眼底微怒,虽然他的确不喜欢巴勒古那套光凭一张嘴的作风,但是也容不得千夜在大殿上对他亲生儿子的血脉这么侮辱,“你只管做好你应该做的,要离开的人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听边拓罗这么说千夜的怒火终于上来了。
既然她早就已经变成了局外人,那么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现在都是祁朝的人,左右他不可能把自己打个半死再去,自己又何必害怕?
“成,那你们继续,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现在就去祁朝管我该管的事。”
“千千!你等一下。我送你。”
沈安站起身,他从进来这边开始就没想过要什么公道,更不想面对这一张张他根本就不想看到的脸,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父王!”摇桑抓着边拓罗的袖口撒娇个不停,“你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你这样不公平,沈安哥哥会心寒的!”
心寒,他怎么会心寒,没抱过希望,怎么敢谈心寒。
“等一下。”边拓罗坐回王座,“今日,父王给你做主。”
千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是一向偏心的边拓罗能出来的话?
他居然肯为了沈安惩罚自己的亲儿子?
沈安微微侧身,在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这么看着,看着他们究竟要给自己演一出什么样的大戏。
边拓罗望着沈安寒凉的眼神,声音低沉:“来人,把二王子巴勒古和三王子拉马瓦按在殿中,各打四十鞭。”
四十鞭?沙国的皮鞭虽然不是为了行刑而存在的,但是各个都是一顶一的纯正的野牛皮所制,长足有两米,握在沙国勇士手上甩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千夜惊讶地看向沈安,而这个人就算听到边拓罗对他们做了这么严厉的惩罚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沈安握住千夜的手让她冷静一些,而自己就这么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巴勒古从游刃有余到面色如土。
拉马瓦听到惩罚更是不成气候,居然直接昏死过去,可就算这样也没有让边拓罗对他沉声一丁点的怜悯。
“拉过去,打醒。”
眼看清醒的巴勒古被两个勇士架到大殿中央,千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可怜现在清醒的巴勒古还是一会儿被强迫清醒的拉马瓦。
被打和被打醒到底哪个更疼呢?
巴勒古从边拓罗下令之后就一直苦苦哀求,自己废物的弟弟指不上,只能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想办法说服边拓罗。
可惜他的父王是个武夫对于他这种巧舌之人最为痛恨,根本就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摆摆手提醒行刑的人速战速决。
见边拓罗盐油不进,而沙后更是生厌自己,如今不添油加醋已是好事,左右一会被打的又不是她的儿子。
“大哥,你真的打算这样看着我和拉马瓦被打吗?”
成格朗皱着眉:“你什么意思啊?”
巴勒古不是善茬,就算他今日非挨打不可,他也不会向沈安一样堵上嘴什么都不说。
“我是什么意思,大哥你不清楚吗?若是没有大哥这个未来的沙王,单凭我和三弟怎么可能拿到只有沙后宫里才有的软骨粉呢?”
“大胆!”一旁的布尔格玛·赛金,沙国的沙后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也参与了陷害沈安不成?”
巴勒古暗笑道:“对于母王,儿子自然是不敢。母王地位尊贵,平日里更是对我们视如亲子,区区一个义子沈安怎么会让母王大费周章?但是母王磊落不假,可这别人,儿子就说不准了。”
成格朗怒道:“你说我便说我!少提我母王!”
千夜看着这殿上一团糟,看来有时候一个王娶一堆媳妇生下一群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布尔格玛·赛金的确是迦漠珂罕·边拓罗第一任妻子,也是沙国名正言顺的沙后。
不过就算自己的手段再高明,自己的位置再稳固似乎都赶不上沙王的宠爱。
巴勒古既然敢在大殿上如此说沙后母子,自然也是仗着他母亲耶撒母·哈眉琳在边拓罗心中的宠爱。
而对于巴勒古嘴上叫成格朗一口一个哥哥,而实际上,沙后与沙王成婚很久都没有生出一个王子。
第一个出生的是长公主尤诺拉,原本是个女儿的事已经让强势的赛金很不满了,还会时不时被边拓罗的小妾有意无意地嘲讽,到最后连自己的女儿尤诺拉也没有让她争上一口气。
性格文静,弱不禁风不说,还她的亲弟弟成格朗不和,却和没用的拉马瓦走得很近。
拉马瓦的母妃,中原人侍柳月,入宫之后生下拉马瓦便失了宠爱,与她的儿子交好对于赛金来讲不仅不能一同对抗宠妃哈眉琳,还会稍有不慎弄得边拓罗对他们更加厌恶。
巴勒古虽说庶出却比长子成格朗大了一岁,在他看来自己才是那个长子!
“怎么?哥哥这是要承认一切都是你指使我们做的了?”
“我没有!你少血口喷人。”
巴勒古挑挑眉毛:“自然哥哥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只不过我们没有陷害沈安的理由,我和拉马瓦只是庶子,就算翻了天这沙国的长子依旧是成格朗哥哥,可是身为长子却年年沙猎排不到第一,总是败在沈安手下,让沙国勇士在背后质疑长子的能力,若是沈安这个人没了,对于哥哥来讲应该是最好的吧。”
成格朗被巴勒古揪出来的事尤诺拉并不奇怪,当时就在给千夜送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不会和她的弟弟没有关系,只不过如今她没想到会把这层纸撕得这么干净,这今后他们又会如何相处。
“成格朗,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边拓罗的如鹰一般的眼神盯着,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发抖。
成格朗是边拓罗的长子没错,可是却也没有继承边拓罗的血性,看起来今后的沙国也与祁朝的结果没有什么区别。
成格朗没胆子在边拓罗面前说谎,可是他又不敢承认。
只能一言不发,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边拓罗看到身为继承者的成格朗居然如此幼稚,用下作的方式残害兄弟立刻震怒,他抬手拽下腰间的挂饰狠狠地摔到成格朗的头上,纯金的挂饰砸得他额头瞬间流血,但是他不敢动,只能任由边拓罗对自己破口大骂。
“你,你作为长子居然做这种事,拉下去,五十鞭!”
“王上!”
赛金惊恐地站起身,五十鞭凭着成格朗的身子会不会直接就这么打死也很难说。
“你闭嘴!”
边拓罗怒视着赛金,语气失望至极:“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我沙国今后的继承人就是这样只会用下作的方式残害同胞!你居然还有脸叫我!你,王后赛金,禁足,没得到我的命令,我不想再看到你。”
成格朗被人拖到中央,如今就算他苦苦哀嚎着母王的名字也没有人能帮他。
他看着眼含泪光的母后和坐在王座上冰冷的边拓罗怒了,“不过就是一个义子!又不是亲生的,他死了能怎么样?中原人就该死!我没错!”
“中原人是该死,但是沈安是我边拓罗的亲生儿子,他就不该死!”
亲生儿子?!
边拓罗石破天惊的话顿时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千夜吃惊地抬头看着身边的沈安,而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他终于有了一点波澜。
沈安明显被惊到了,他握着千夜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我之所以如此重视沈安就是因为他是我迦漠珂罕·边拓罗亲生的儿子,是我征战中原的时候生下的孩子,并不是什么捡来的义子,所以无论是成格朗、巴勒古还是拉马瓦,你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区别。而今日作为现任的沙王,我正式告诉你们,长子未必就是以后的继承者,谁能够真的征服这篇沙漠,谁才是我沙国的下一任君王!”
“王上……”
边拓罗看着赛金,自己与她同做夫妻多年,她的想法他岂会完全不知,“你若真的为成格朗好,应该做什么不用我和你多说。”
摇桑显然没听懂事情的严重性,上去坐在王座的边上,拉着边拓罗的手,笑嘻嘻道:“那是不是女孩子也有机会啊。”
“哦?我的小公主想征服大漠?”
摇桑仰着头,看起来得意洋洋:“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呀。”
摇桑果然受宠,三两句话就把边拓罗原本阴霾的心照得明亮,而边拓罗身边的所有人,哪怕是沙后赛金也没有资格可以和沙王一同坐在沙国的王座上。
“沈安……”
千夜是真心为沈安开心,以沈安的能力哪怕是成格朗和巴勒古练到吐血也不不及他随便动动手指,但开心归开心,边拓罗这么一说,今后朝向沈安的明箭暗箭只会越来越多,就算人再厉害,也架不住时时刻刻都有想害你的人吧。
“怎么了?”
千夜摇摇头,自己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没想到,“祝贺你啊。”
今后在他们口中沈安再也不是沙王捡来的狼崽子了。
沈安放开千夜的手,转过身望着王座上的边拓罗:“因为父王的隐瞒,所以沈安才会被哥哥们下了软骨粉,扔在沙暴中心差点死掉。父王对我可有愧疚之心。”
“你想说什么?”
“若是父王真的想弥补儿子,就将妹妹的孤月楼赐给我做新的寝殿吧。”
“孤月楼?你想住那里?那里可不在王城中心。”
“无妨。”
边拓罗思索片刻:“王子没有不住王城的理由,你若想住我便附加一条,若是你在十日后的沙猎上的猎物最多,得了第一,父王就答应你。”
沈安脸色平淡,这件事对于他并不是什么难事,“谢父王。”
千夜拒绝了沈安现在送她离开的话,宁是要看完那三个平日里高高在上,鼻眼儿长在天上的王子们是如何叫得死去活来,来活死去的。
边拓罗作为沙王只有两个妃子是不多的,甚至说有点少,但原因这正是因为沙后赛金善妒。
所以对于边拓罗为什么一直隐瞒沈安的真实身份,哪怕看着自己那些没有什么大用的儿子们挤兑他也不将实话说出来。
归根结底他从前还是在乎赛金的心情,在乎到他可以用沈安的心情去换,只不过这样对沈安并不公平。
终于,成格朗、巴勒古和拉马瓦在千夜看热闹的目光下差点被打成废人,抬了出去。
这次她是真的不能再耽误了,想做的事做了,想看的热闹看了,再不走剩下就该让别人看自己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