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额尔烈满脸通红,腿有些软,翠禾料定药起了作用,用手指勾着酒壶引诱额尔烈下楼,毕竟耍猴要人多围观才有意思。
“不玩了,酒也喝了,茶也用过了,本小姐回家去了,你们照顾好王子。”翠禾向额尔烈的侍卫撂了几句话就潇洒地走了。
被迷幻药迷惑的额尔烈哪里肯罢休,颤巍巍地追着翠禾,“美人别走,美人儿等等我……”
翠禾边走边回头抛媚眼,额尔烈不顾侍卫的阻拦跟着翠禾往外走。
翠禾刚出望月楼就看到了令蕊的马车,她故意勾勾手指头,额尔烈跟了出来,憨态百出,着实可笑……
燥热的额尔烈仿佛置身酷热的沙漠,在望月楼门口宽衣,路人围过来看热闹。君懿挤过人群,拽翠禾的衣袖,轻声告诉她顺诚来了,让翠禾赶快脱身。
额尔烈一口一个美人儿地叫着,跟在翠禾身后猥琐极了。翠禾找准机会引诱额尔烈去顺诚的马车旁,“顺诚王妃,您的兄长喝醉了不肯走,劳烦王妃娘娘将王子送回去。”
顺诚听到声音,打开车门看热闹,不料跟过来的额尔烈一把揪住顺诚的腰带,将她拽下马车,“小美人别走,美人别走。”
翠禾一溜烟上了令蕊的马车,额尔烈眼神迷离,认不出顺诚。
顺诚被这突如其来的拖拽吓懵了,一面推开额尔烈,一面喊侍卫过来帮忙。
额尔烈一口亲在顺诚耳根,顺诚吓懵了,“兄长,我是顺诚公主,兄长松手……”
肃王府的侍卫上来就踢打额尔烈,高大粗壮的额尔烈反手拍倒肃王府的侍卫,侍卫情急之下拔了剑,额尔烈的侍卫马上围过来反抗,一时间打成一片。
“哎呀,打什么打,差点错过好戏。”翠禾在马车上嘟囔着,君懿快速挤上马车,“二姐,这药发作有什么症状?怎么看着不像啊?”
“再看看不就知道了。”
只见混乱中额尔烈拽着顺诚不松手,跟恶狼扑食一样扑到她身上,还不由自主地敞开长袍,仿佛身临无人之境……
“啧啧,这丢脸丢到吐蕃去了……”
路人怒骂着伤风败俗等字眼,铺天盖地的菜叶和臭鸡蛋向额尔烈扔了过去。
“又有什么好戏,我走近看看。”翠禾稀奇的不得了,想要走出去看却被君懿拉了回来,“此地不宜久留。车夫,赶紧回去。”
君懿的大手分别盖住令蕊和翠禾的眼睛,“女子不宜,走快些。”
额尔烈彻底放飞自我,紧紧箍住顺诚,腹部以下一丝不挂……
翠禾在马车里笑得肚子疼,令蕊却有些忧虑,毕竟额尔烈心胸狭窄爱记仇,今日被如此愚弄,他日定会加倍讨回来!
京兆尹姗姗来迟,他遣散路人,出动上百兵力才将吓得魂不附体的顺诚从额尔烈手上抢了过来……
顺诚惊魂甫定,呆呆地像个木人,她的婢女也吓坏了。
天子脚下发生了此等大事,京兆尹亲自护送顺诚回来,战战兢兢地向肃王禀明情况并请罪。
京兆尹的颜面还是要给的,肃王听闻顺诚与额尔烈见了面,本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也不打算计较。
京兆尹避重就轻说了两句话就匆匆告辞,肃王也没在意,直到顺诚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三两缕头发凌乱地挂在额上,发髻散乱不堪,抹胸被拉出来盖住外裳,外裳破破烂烂,仿佛被野兽撕咬过一番。
凌乱,凌乱,还是凌乱!
一向极重颜面的肃王差点跌坐在大门口!他怒火中烧,拂袖道:“滚回去!走后门,走后门!”
“京兆尹,把京兆尹叫来,老子要杀了他!”
晚饭时分,额尔烈与顺诚的丑事就传扬开了,影响之大甚至连皇帝皇后都知道了。
传闻难听极了,肃王处死了见证此事的家丁和婢女。
翠禾像看笑话一样将今日之事讲给知远听,知远知晓此事的严重性,不敢含糊,次日一早便跪在母亲面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合盘托出。
容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天灵盖,脑瓜子嗡嗡的,她笃定额尔烈和肃王很快就会查到她们家,早饭都没吃,乘马车赶去睿王府。
“母亲脸色不大好,又走得如此匆忙,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了吗?”
容若将昨日之事告知令蕊,希望她出主意避祸。令蕊不以为然,“母亲,额尔烈之前派人掳走小睿,用三岁孩子换城池的事都做得出来。比起他,我们这些小儿科的把戏算什么。”
“皇家最终颜面,肃王妃遇到这样的事,他哪里肯放过你们!你好不容易与他和解,如今又结下梁子,哎……”
“额尔烈既然不要脸,那就不用给他脸,那顺诚王妃也是倒霉,谁叫她去凑热闹!母亲放心,他们查不到我们头上的。”
君懿吹着口哨,双手叉腰在东跨院晃悠,容若正心烦,见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君懿,过来!”
“母亲安好!”君懿见躲不过,嬉皮笑脸地上前行礼问安。
母亲怒气冲冲,令蕊不想让人看见,屏退了下人,只留下百合一人。
容若质问君懿:“昨日的事你也有份,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去找额尔烈比武?”
“母亲别恼,许他欺负我,就不许我们治他?”
容若恼怒了,“难怪知远说你跟翠禾在一起就不干好事,别人家孩子不能揍,自家孩子还不能收拾吗?百合,拿板子来。”
百合支支吾吾地跪下来,“请娘娘息怒!”
“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奴婢不敢!奴婢马上去办。”
令蕊帮着求情,“母亲消消气,天塌下来有皇上顶着呢。”
百合没找到板子,交代家丁去找,也不知哪个实心眼的家丁竟搬来刑凳和板杖,“小人听候娘娘差遣。”
“都退下,退下!”令蕊遣退这些没眼力的下人。
容若将君懿揪过来,“你知错吗?”
“儿子没错。”君懿死犟,令蕊跟他使眼色,要他认错他丝毫不在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容若指着院中的刑凳,“你给我趴好!”
君懿哼着小调,趴在刑凳上,仿佛不是挨打而是享受按摩。
“你知错吗?”
“母亲说儿子错了,那便错了呗。母亲要打便打,只要母亲消气就好。”
容若气得头晕,“你什么意思?”
“我义父说了女人都不讲道理。”
令蕊也气得没话说,容若折来一枝带刺的花枝。君懿一看是刺条,火速爬起来,跑得比兔子还快,“母亲不讲武德,女人果然都不讲道理……”
“今日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你母亲!”
君懿在园子里跳来跳去,“母亲一生气就打我,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箫剑假装帮君懿拦着容若,反手就将他拿下。“箫剑,你到底听谁的?”
“王爷吩咐过,小人当然要听忘忧娘娘的。”
令蕊拉住母亲,生怕她责打君懿,这时李伟公公来了,“老奴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忘忧娘娘、萧都护,圣上口谕,宣三位进宫面圣。”
“是,臣妇遵旨。”
御书房里,翠禾无精打采地跪坐在脚后跟上,皇帝正在批奏折。
容若使了个眼色,告诉儿女谨言慎行,“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赐座!”皇帝头也不抬,继续批奏折。
翠禾跪累了正想起来,被皇帝喝止,“朕让你起来了吗?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连跪也跪不好。”
翠禾直起身子跪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容若试探着问:“陛下,不知翠禾犯了何事。”
皇帝放下笔冷笑一声,“你们自己做的好事打量朕耳聋眼瞎吗?”
容若拦着欲上前认罪的君懿,“臣妇不知皇上所指何事,翠禾请吐蕃王子喝酒,想劝王子放弃茶茶和亲之事。谁知王子喝醉酒,翠禾急着离开了,这事与翠禾无关,请陛下明察。”
“无关?那额尔烈千杯不醉的人跟翠禾喝两壶就醉了,你们使得什么手段以为朕不知道!”
容若扑通一声跪下,“臣妇知错,是臣妇主使此事,请陛下降罪!”
君懿道:“陛下,虽然我们用了手段,可那也是跟额尔烈的恩怨,顺诚王妃的事纯属巧合。”
皇帝拍桌子,“不要再提这两个字,她既不顺也不诚。可怜皇儿无故被人耻笑!别的事朕都可以忍,肃王受委屈了,你们怎么补偿他?”
令蕊姐弟都不说话,等待母亲出主意,皇帝又发话了,“忘忧,你不是要教训儿子吗?朕替你教训他。来人,将萧君懿拉下去,杖责二十。”
“不!陛下,臣还要回西域,长途路远的不能骑马,皇上罚些别的……”
“头一回有人跟朕讨价还价,加罚十杖,谁也不许求情,否则再加十杖。”
看着君懿被带走受刑,容若、翠禾红了眼眶,令蕊果断走上前扒了君懿的上衣,连贴身衣物也扒了。他背上露出乱七八糟的凸起的伤痕,触目惊心。
“请陛下垂怜!我弟弟几次上战场九死一生,前几年为了救世子更是被伤得体无完肤,如果陛下要责罚君懿,臣妾愿意代替他受过。”
容若看到儿子背上累累伤痕,眼泪滚滚落,皇帝侧目不忍心再看第二眼,李伟见状亲自给君懿整理好上衣。
皇帝扶额,“罢了,退下吧!忘忧公主留下。”
“是,谢陛下!”
从皇宫回到睿王府,三人分着喝了一大壶凉水,各自瘫坐在太师椅上摆个大字。
“芸娘,快去做一桌好菜来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