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桦狠狠上前甩了他一巴掌,掴下的力度大到崔立冬的耳朵嗡嗡震响。
“崔世桦,我是你四叔!”
面对这个实力强悍的大侄子,即便腿残也不可让人小觑,崔立冬不敢还手,只敢捂着脸、撕心裂肺地怒吼。
“我比你小三岁,称你一声四叔,你得担起这名头,秀娘是我媳妇儿,她的事,还轮不到你乱嚼舌根。”
借着屋里的烛火,熙熙攘攘的光亮让周秀绒也清晰地看到崔世桦的神色。
男人话落,刚好低下头望她,浓墨如漆的双眼只映出她的影子,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周秀绒有点怵他了。
“那个,我……”
她刚想开口解释,只见崔世桦弯腰捡起地上的门闩,不再看崔立冬一眼,拉着周秀绒便回了睡房。
安氏被忽视了,她头一次看到儿子呵护儿媳。
傻儿子终于开窍咯,忘掉她也没关系!
可崔立冬还愣在原地,安氏心里也不耐烦了。
“四弟啊,真是肚子饿,就到你那些小娘皮家里热乎热乎,身体力行的劳动一番,人家保管给你口饭吃。”
安氏隐隐约约还能闻到空气里的廉价脂粉味,一猜就知道,这个混球怕是又钻了暗娼的门。
啧啧啧,真是崔赵氏生的好大儿,宠成了这副德行!
崔立冬咂摸了一下嘴,反应过来安氏话里的意思,当即不忿地回怼:
“大嫂,老子是嫖客,可不是卖身的龟公专干杂役,倒是我那侄媳,真得小心她与别人有了首尾,那咱们老崔家养了别人的娃,可就丢人丢大发喽!”
还没等安氏做出反应,崔立冬拔腿就跑,一时间都顾不上脑袋疼。
安氏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屋吧,梦里能让她早日抱上孙子~
院子里又恢复寂静,周秀绒知道崔立冬是彻底的离开了,两人都不说话。
周秀绒突然想起呱呱系统发放的芙蓉去疤膏。
她看到崔世桦的眉尾还有一道寸把长的伤痕,老大夫竟忘了处理,现在已经结痂了。
这么好的相貌,可不能被伤疤破坏了。
她从衣袖掏出芙蓉去疤膏,脖子的勒痕早就消除了,这效果杠杠滴!
周秀绒自认体贴大方,她伸出手想要给崔世桦涂抹。
“干什么?”
男人冷硬地拦截了她的手腕。
“我有药膏,可以把你额角的伤疤去掉。”
崔世桦瞥了那沾满白色药膏的手指,利落的拒绝。
“不用,大丈夫何患留疤。”
他本就是行伍之人,身上伤痕累累,脸上的一道擦伤更不值一提。
“那不行,你全身上下这张脸最值钱,得好好护着,不然你穷的叮当响,就真成了不要脸!”
周秀绒的强势,让男人终究被她按着脸涂了药膏。
崔世桦望向她的面孔。
谁能想到她曾面目扭曲辱骂他,也曾对着旁人当街啼哭。
或者,四叔说她红杏出墙是真?
结婚虽半年,相处却寥寥几日,无论前世今生,崔世桦都没在周秀绒身上花过心思。
毕竟,他每逢休沐,这妇人见到他,便一脸的鄙夷与瞧不起。
甚至唤他“崔屎花”,她脸上的恶臭嘲笑让他极为反感,只能心理暗示自己,无知蠢妇,何必计较!
周秀绒根本不知男人在想什么,她只感觉手下的这张脸长得颇妙,一笔一划带着女娲娘娘极端的偏爱。
“我长得好看吗?”
崔世桦幽幽出声,她竟着迷于他的脸?
“丑八怪,臭当兵的。”
话与动作截然相反,装着芙蓉去疤膏的小瓷瓶缓缓从炕上滚了下来。
她肆意地轻薄。
震惊得崔世桦额际的血管突突暴跳,一瞬间从头皮麻到脚心。
这妇人不嘲讽咒骂,倒像是患了失心疯!
“唔……丑死了,你长得也太丑了,忒不好看……”周秀绒嘟囔自语。
心里倒是激动,他有脸,身板有料,搁在古代,也绝对鸭魁。
将来把他卖了,老娘坐收一大笔票子。
呀嘿??(ˊwˋ*)??
先替高门贵族的富婆姐姐们验验货,将来让咱桦哥儿夜夜当新郎。
男人的双手按住周秀绒的肩膀,拒绝她的贴近,他的铁臂也完全抵挡不住她伸着天鹅颈的来势汹汹。
他没忘记她嘴里的称呼,敢情没叫屎花,却唤丑八怪?
这妇人,肤浅至极!
“唔……别躲别躲,俺的小心肝,让俺再香一口嘛……”
周秀绒口齿不清地呢喃。
可稀奇的是,魁梧的糙相公被她亲晕了!
*
第二日,公鸡打鸣的声音响了很多遍,周秀绒其实早就醒了,她赖在床上迟迟不动。
“醒了?”
耳边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惊得周秀绒不禁汗毛立起,这人不会想教训她昨晚对他的冒犯吧?
“嗯,醒了。”
即便侧躺着,她依旧能感受到头顶视线的压迫感。
“你是我见过、最大胆之人!”
崔世桦贴在她后背,这姿势太近,他仿佛呲着红信子的毒蛇,也太危险。
“哼,你个臭千户平日能见到几个人,出了雍州,大胆的人多了去了,亲你一口,是老娘看得起你!”
崔世桦挑挑眉,浓黑的瞳眸迸发出一道精光。
原本怀疑探究的眉眼,刹那间染上一丝明朗,掌心开始一下接一下地摩挲那柳腰。
“哦?原是我不配了?”
周秀绒打了个冷颤,她的呼吸越发缓慢。
“呵,你个穷酸破落户,祖上遭贬,本就……”
“不配”两个字还没出口,她猛地被崔世桦攥住后脑勺的青丝,迫使她扭头,男人的脸无限度的放大贴近。
轰——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
耳边果然清净了许多。
周秀绒瞳孔赫缩!
于是,铆足脚上的力气朝前一踹。
崔世桦反应迅速,健壮的大腿狠狠禁锢住那纤白小腿,男人眼锋骤凛,大手轻而易举掌控住她的后脑。
“想把我卖了?”
周秀绒被他狼吻的濒临窒息,仿佛她的三魂七魄也要连根拔起。
“下辈子、也不可能!”
这些话让她惊悚至极,她不知,睡梦中无意出口的想法,浑然被男人听了个干净。
“秀娘,你和桦哥儿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