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安氏担心小两口饿肚子,这才过来叫他们吃早饭。
屋里的周秀绒立马推开崔世桦,尴尬地理了理头上的乱发。
“哎,起了起了。”
铺盖猛地散开,估计是要去吃早餐啦,周秀绒满血复活。
她欢欣雀跃地穿着衣服,胸口间不经意透出一抹明月沟渠。
只见崔世桦冷眸里的火星愈发灼热。
“垃圾,不卖你卖谁,在炕上吃吧,免得残伤残腿,不小心彻底瘫了。”
周秀绒毫无察觉地嗤他,还高傲地冲他竖起中指。
男人不急吃饭,也没反驳,由于重伤,昨日才会昏迷,也确实废物。
可这妇人愚蠢的无知无觉,他只好不疾不徐地提醒:
“小衣带子、没系牢。”
周秀绒大囧后,镇定自若地瞥他一眼,随即,不领情地倒打一耙道:
“呸,假正经,有辱斯文。”
随后,她懒得理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了外面。
崔世桦还在茫然中,这词这样用的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个头不高,脾气、巨大!
*
周秀绒拾掇好自己,桃桃则去东屋,给崔世桦端了饭菜。
等桃桃坐在堂屋时,五岁的小姑娘腮帮子一动一动。
啃着个比她半边脸都大的红薯,吧唧吧唧一大口,贼像只小仓鼠。
周秀绒寻思着,如果桃桃再养胖点,就更可爱啦。
桌上有米粥,再加上咸菜和几张糙面饼子。
周秀绒看着热腾腾的白粥,上面还飘着一层米油,就知道安氏极其大方。
“秀娘,听李婶子说,崔立冬昨晚掉湖里,碰巧有人把他救起来,不然非得冻死。”
周秀绒用手指蹭了蹭鼻尖,她低下头没说话。
“杀千刀的混球,早死早超生!”安氏一脸的唾弃。
“坏事做多了,出门遇到鬼吧。”
周秀绒接了一句,听的安氏更加兴趣盎然。
“你还真说对了,好多人都说他惹了水鬼儿,不然人又没喝醉,咋偏偏掉湖里。”
周秀绒深感到,古代吃瓜群众们的力量坚不可摧。
估计这会儿,四里八村都知道崔立冬遇水鬼。
“别管他,跟咱没关系。”
“嗯,好呢。”安氏这才吸溜了一大口米粥。
“这红薯烤的真香,您下次教教我怎么做呗!”
周秀绒悄然无声地过掉崔立冬的话题。
那人忒晦气,短期内,她怕是使不出水系异能。
“行啊,秀娘,我跟你说,这烤红薯呀,划开小口,刷上一点点糖……”
儿媳不再闹脾气,应该是要和桦哥儿好好过日子啦,她开心啊。
之前虽说不安分,还搞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儿媳盘靓条顺的,现在改好了,就往那坐着,看着也舒坦。
桃桃听得也起劲儿。
“嫂嫂,我也会烤苕疙瘩,我刚刚就把我烤的都端给哥哥了。”
周秀绒漫不经心地听着,倒是安氏笑得嘴里的米粥差点喷出来。
周秀绒感到疑惑,安氏这才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桃桃烤的都不熟,里面是生芯,我让她烤了苕疙瘩就给哥哥送去!”
这样坑儿子的,也就安氏了,周秀绒在心里愉悦地为崔世桦点蜡。
“娘亲,你和嫂嫂在说什么呀?”
安氏淡定的回复:
“我给你嫂嫂说,赶紧吃快点,不然你哥哥就把粥全吞了!”
桃桃听了恍然大悟,甚至还带了点着急。
“嫂嫂,你的嘴巴又红又肿,怕是被虫子咬了,那得快吃快吃,不然饭都得进哥哥的肚子!”
周秀绒卒。
安氏被桃桃提醒,悄咪咪地望了一眼。
儿媳那平日形状姣好的粉唇,果不其然肿了一圈,她心里止不住地乐。
“秀娘,桦哥儿嘴巴糙,身板也壮,还有一把子力气,你多多担待。”
周秀绒:“……”
桃桃听不懂安氏的话外音,小家伙只顾往嘴里塞粥。
“就是就是,哥哥嘴巴大,力气大,还喜欢打人屁股,嫂嫂,他还是个饭桶!”
周秀绒选择彻底闭嘴,好好吃饭。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从安氏母女俩的头顶看到缕缕黄烟冒?
吃完早饭后,安氏领着桃桃做针线活,周秀绒便肩负起给崔世桦换药的任务。
再回到睡房,她脱下他的衣服,拆掉胸口的纱布,给他敷上老大夫开的草药。
周秀绒实在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她察言观色道:
“问你个事儿呗,你好不好男风啊?”
“周、秀、绒”
崔世桦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喊了她的全名。
她条件反射地回了句:
“到!”
反而把崔世桦整得一愣,好似他还在沙洲卫的军营,她只是他手底下的兵。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男人毫不客气地回怼,更让周秀绒觉得欲盖弥彰。
“那不一样,我说的是你对男人的感觉?”
周秀绒八卦的双眼间满是兴味。
“好奇心过旺,你觉得你命有多长?”
男人不再解释,反而微眯起眼缝儿。
活了两辈子,从未有人敢问这种问题,她又打算进行言语羞辱?
“呵,老娘腿比你命长,老娘命比腿长!”
周秀绒得意扬扬地坐在炕沿上晃着二郎腿。
可下一刹那,她似被扼住咽喉。
一将功成万骨枯,崔世桦即便不出声,上位者的威压霍然全开,也让她下意识的臣服。
“好好好,您不喜欢男人,千万别和我这种糊涂蛋计较,生气易怒,伤肝伤肺。”
这样的答案,无疑让崔世桦满意。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抚摸周秀绒的脸颊。
一瞬间,男人阴森森的冷沉面容竟绽放出些微浅笑。
“高高在上的嘚瑟样,可与糊涂不沾边。”
一个爆栗弹在周秀绒的脑门!
她捂着额头,生气地狠锤他一大拳。
砸在男人受伤的胸口,顿时鲜血蔓延一片,染红新换的纱布。
崔世桦“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秀绒率先捂着脸趴在炕上,一副生怕被他揍的样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手贱弹我,我才捶你。”
话音刚落,男人语气生硬地恶狠狠道:
“我从不打女子!”
周秀绒这才坐起来,又面朝着崔世桦,就听到她嫌弃抱怨:
“忽晴忽雨就像变脸怪,拳头那么大,腱子肉硬邦邦,问你问题,你还忒凶……”
扑面而来的淡淡幽香,让崔世桦顿时僵住,他似乎专注听她说话,又好像没听。
偏她一边不讲理地泄愤抱怨,还仰着脸活灵活现地瞪他。
这让崔世桦不禁想起两个词儿:
眼波横陈、水光潋滟。
他脑子一热,粗鲁地用大掌盖住她的脸儿,推开面前小巧的脑袋瓜。
“你作甚?”
“我头疼,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