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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这样啊……”

“可我还是想折,若是鬼只见了姐姐一人的诚意,会不会嫌少?不把眼睛还给先生?”

宁扶蕊摸摸她的头,一谈到周惟卿,绛霄就觉得她眼里带了点儿特殊的光彩。

她无可奈何地柔声道:

“那你便折一只罢。”

折了一会儿,她又轻声问道:“绛霄,你觉得先生对你好么?”

绛霄点点头:“先生同绛霄说,只要他在,绛霄就不会受欺负了!”

宁扶蕊轻笑一声,吸了吸鼻子,同她认真道:“若是某天我不在了,你记得多陪陪他。”

“他是先生,先生也会害怕孤独么?”

“先生怎么啦,先生也是人啊。”

这一刻,她那带着浅浅笑意的眸犹如璀璨的明珠一般,在这清冷的夜里熠熠生辉。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渺小得令他自己都为之胆颤。

他是多迟钝,才会意识不到宁扶蕊对自己的爱?

回忆结束,他哽着喉头几分酸楚,避开她的眼:“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宁扶蕊觉得他自卑得莫名其妙。

灯影幢幢,她搁下笔,伸了伸拦腰:“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课?那群孩子们应该很乐意见到你。”

他替宁扶蕊拨了下鬓发,伸手将她拥揽至怀中。

遇见宁扶蕊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宁扶蕊拍拍他单薄的的脊背:“你瘦了好多啊,明天顺便多买点菜给你补补!”

“嗯。”他将头埋在宁扶蕊肩头,闭眼闻着发香。

“周惟卿,你今日为何要说我是你的妻子?”

周惟卿心中一跳,小心思猝不及防被人发现了。

“旧时阿蕊救我之时,不也说了夫君么?”

宁扶蕊哑口无言,半天才憋出一句:“……哼,算你扳回一局。”

第二日,宁扶蕊起了个大早。

今天她的课比较多,还要带孩子们晨跑。

她身着最简单的素裙红衣,跟周惟卿一起在书院附近吃了个早餐。

阳光正好,几个小孩头上扎着两个灵巧的小发包,在门口嬉闹。

看见宁扶蕊来了,身后还跟着个背后灵,本来想迎上去的步伐一下子便顿住了。

几个小女孩躲在竹子后面,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她身后的周惟卿:“夫……夫子……那是谁?”

宁扶蕊好笑地戳戳周惟卿:“叫你今日别穿黑色,看把他们吓的。”

她走过去牵起她们的手,笑道:

“他是我请来的特聘夫子,专门来给你们上政治课的,开心么?”

小女孩儿们啊了一声,顿时有些丧气。

周惟卿坐在廊前,看着她束起了发,带着一群孩子跑操。

跑完操休息十几分钟,宁扶蕊又带着孩子们回到教室里上洋文课。

宁扶蕊看到学生们听得很认真,他听得也很认真。

她的课堂一般是十分活跃的,可是今日有周惟卿在,周围的学生都顾忌着他,想活跃的心都被按捺下来了。

教室采光很好,宁扶蕊大半个人都被拢在阳光里,似乎浑身散发着柔美朦胧的光彩,恍然得有几分不真实感。

“下面这道题,周先生回答一下。”

宁扶蕊见他走神,便轻轻点了点黑板。

她嘴角挂着和善笑意,一句话便让教室里的焦点瞬间成了他。

底下有同学窃窃私语:

“他才来上一天课,能解出来么?”

“我觉得不行,这先生看起来没学过洋文呢……”

周惟卿站了起来,清明的眼神望进她狡黠的眼底。

他嘴边扬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嘴唇轻动,竟然真把题给解释了一遍。

宁扶蕊知道他会,那会儿图书馆的书可不是白啃的。

他说英语很温柔,虽然声线一贯的无甚起伏,但至少还是好听的。

三日后,宁扶蕊跟周惟卿还在吃饭,李沅又差人送来一封密信,说是过几日便要到凉州守关了。

宁扶蕊与他对视一眼,纷纷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因着废太子一事一直没有着落,身为三皇子的齐王在滁州起兵了。

而李沅打算在腿脚尚未好全之前离开汴京。

若是他的腿疾被上面的人知道已经治好,不但跑不了不说,还可能会面临大义灭亲之灾。

凉州是西北蛮荒之地,又缺乏管制,不容易惹人生疑。

他自己肯定也是有反意的,只不过现下必须要静静地蛰伏一方,在太子登基之后再行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要等。

宁扶蕊打算过几日去送李沅,她买了粮油米面,做了一些点心跟干粮,还写了一张长长的注意事项。

周惟卿见她写得那般认真,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需要你那般费心么?”

宁扶蕊点点头,心无旁骛地写着信:“人家第一次出远门呢,而且那地我熟,我写了这些,也能规避很多麻烦。”

周惟卿顿了半天,又酸溜溜地抛出一句:

“阿蕊真是多情多义,周某自愧弗如。”

宁扶蕊终于品出些不对劲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呢,我就写点注意事项!”

周惟卿却是垂下眸子,抿起一张薄唇,不再说话了。

写完信,宁扶蕊就准备出发了。

她换上一身轻骑装,独自一人上了马。

周惟卿便紧随其后,扯着她的马鞍,也跟着坐了上来。

“我随你一起去。”

宁扶蕊没说什么,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她没有阻止他的权力。

来到城门口,宁扶蕊便隐隐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了。

长公主站在一旁絮絮叨叨,李沅听着她的唠叨,颇有些哭笑不得。

见她来了,他便露出个会心的笑来。

宁扶蕊开门见山,卸下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又递给他一个竹筒。

李沅眼前一亮是,顺手接过竹筒:“这是?”

周惟卿抱臂站在她面前,替她答道:“怕你到了边疆把自己饿死,特地给你写了封信。”

宁扶蕊掐了他的胳膊一下,轻斥道:“啧,好好说话!”

她认真道:“届时您到了凉州,可以再差人送信于我,那边会有人接应的。”

李沅几乎是一瞬间便领略了她说的接应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对她郑重地道了句谢谢。

傍晚时分,宁扶蕊站在长公主身旁,目睹着他被人抬上马车。

血色的残阳洒落在荒芜的城郊,生起了些荒凉。

马车开动了,宁扶蕊将手放在口边做了个简单的话放,朝那辆马车喊道:

“一路顺风,千万珍重!”

长公主忍着泪意,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欣慰笑道:“阿沅长大了。”

宁扶蕊心中也是万千感慨。

历史的车轮缓缓转动,一刻不停地推着人向前。

直至再也望不见那辆马车,长公主上了自己的轿子,宁扶蕊还呆呆地望着。

周惟卿牵起她变凉的手,问道:“你还在看什么?”

她第一次对时间生出了些惧意,她转头望着周惟卿,心情有点低迷。

“没什么,上马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