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扎西地的背上走下来。
扎西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她能清晰地感觉他手臂肌肉上极富力量感的青筋。
她心下一痒,忍不住捏了一把。
扎西被她吓一哆嗦:“怎么了?”
“没,没事。”
心思飘忽间,她似乎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过道,然后走下几个阶梯。
她像个盲人一样,一手攀着扎西,一手在前面探路。
很快,她们来到了圣女制毒用的密室。
圣女替她解开了布条,站在一边,冷冷地睨着她。
宁扶蕊先是观察了房间里的陈设。
无数个诡形怪状的瓶子被她用木框嵌在墙上,四处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密室中间摆着一个矮案,旁边散落了许多卷轴与书籍一类的典藏。
宁扶蕊拿起手中的罗盘,心中冥想着线索的方向。
罗盘为她指引了一个方向,她便沿着那个方向一路找过去。
可是转了一圈都没能够触发系统,她不死心,用手触摸着石墙上的每一寸地方。
当她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时,似乎触发了周遭的机关,无数只铁蒺藜朝她飞射过来。
“小心!”
扎西赶紧冲上去将她扯开,铁蒺藜划开了他的衣袍,深深嵌在了墙上。
当宁扶蕊望向那些铁蒺藜时,熟悉的感觉来袭,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这次附身在一个有些佝偻的女人身上。
女人眼睛瞎了一边,另一边的视力也不是很好,雾蒙蒙的,宁扶蕊看得很难受。
她凑在墙上看着,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几刻钟后,她的视野定格在一个白色瓷瓶上。
瓷瓶上的花纹很奇特,她打开瓶盖,里面有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毛毛虫。
宁扶蕊最怕这些毛毛虫子,喉中不禁泛起酸意,但是她又不能不继续看。
女人看了一眼便将瓶口塞好,放回了原位。
她转而来到桌案,在一堆典籍中翻寻着什么。
忽然,她翻到一本薄薄的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宁扶蕊看不懂的文字。
她翻了两翻,便确定这是她要找的书,揣在怀中带了出去。
宁扶蕊见到她经过弯弯绕绕的走廊,递给了一个穿着中原服饰的男人!
而后,窥视结束。
她抬起眼望着扎西。
“我算到有个瞎了一边眼睛的女人,来到房间里拿了本赤红色的书,最后交给了一个汉族男子。”
她扯扯扎西的衣袖,让他赶紧转述给圣女听。
圣女听完,面上表情愈发冷冽,眸中蕴着杀意。
“是大司祭。”
她闭上眼,平复着心中怒意:“她财迷心窍,我早已告诫过她。”
“扎西留下,你随我来。”
宁扶蕊咽了咽口水,她看看扎西,又指了指自己,确定自己没听错:“我?”
圣女点点头;“你随我再去看看,我要找到那个中原来的贱男人。”
扎西听到她不让自己跟着,连忙道:“姆妈,我可以一起去的!”
圣女勾起一抹浅笑,对他说:
“我的儿,你的伪装太容易暴露,我不会伤害她,我需要她帮我找到叛徒。”
扎西顿时失落下来。
宁扶蕊觉得他若是有个兽耳,此时肯定都耷拉下来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得相信你娘,还有我!”
“好吧。”
圣女没再多说什么,让宁扶蕊又蒙上面纱,二人走出了密室。
宁扶蕊换上侍女的装束,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她一路走着,心中惊讶无比。
这才得以观察于阗王宫的全貌。
穹顶上面的绘画栩栩如生,金碧辉煌的大殿两旁摆着许多高大的佛像。
佛像大多垂眸微笑,手指捻起各种造型,用怜悯的目光俯视着芸芸众生。
王宫里来来往往有很多人,见到了圣女,便俯下身首,双手合掌一拜,神色中满是恭敬。
圣女浑不在意地向前走着。
好巧不巧,被她称作大司祭的女人此时正在与人私会。
圣女拉开一扇朱红的门,冷静地看着榻上二人难舍难分的身影。
他们打得十分火热,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宁扶蕊眼观鼻鼻观心,圣女瞥了她一眼,又见二人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便径自开口道:
“婆罗。”
柔润的嗓音并不大,却着实把二人吓得不轻,直接从榻上摔了下来。
宁扶蕊偷偷瞟了一眼,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被叫做婆罗的女人拉起一张丝被,满脸潮红地望着她,眼中惊恐万分。
她的眼睛果然有一边是瞎掉的,另一边的眼睛是深蓝色的,蒙上了一层雾状的阴翳。
“枉我如此信任你。”
接下来就全是宁扶蕊听不懂的了。
圣女缓缓朝女人走近,宁扶蕊闻到了一股骚味。
男人吓得肝胆俱裂,面色惨白,他不停地朝她磕着头,磕得血流到面中也浑然不觉。
宁扶蕊凝视着婆罗。
这次的系统异常给力,她得以继续窥视女人的回忆。
那个中原男人给她的感觉十分眼熟,温文尔雅的气质,到底在哪见过呢......
男人拓印了那本笔记的内容,又交还给她。
他的身后有人搬着真金白银,一箱一箱,全是贿赂的罪证。
窥视结束,宁扶蕊又找到了线索。
她用生涩的藏语加上手语向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此时的婆罗赤着身子,听到她的话更是瑟瑟发抖。
圣女脸上怒意更甚,扯着她的头发一路拖出殿外。
宁扶蕊咬着后槽牙,看得心有余悸。
圣女命人将她绑在一个架子上,两边的手掌都钉入了钉子以便固定。
凄厉的叫声响彻了整个王宫。
待于阗王匆匆赶来,这位可怜的大司祭已经被火烧了一半了。
宁扶蕊冷汗直流,忽然觉得自己跟扎西一起来寻药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如果扎西没来,可能被钉在十字架上烧的就是她自己了。
圣女朝于阗王行了个跪拜礼,便径自领着宁扶蕊回到了房间。
她又拿来笔墨,让宁扶蕊将线索写下来。
宁扶蕊一边回忆着男人的面容,一边用笔勾勒出形状。
扎西一拍桌子,激动地对她说:“我好像见过他!”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闯入安西都护府时见到的那个参军吗?”
宁扶蕊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