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将至,宁扶蕊卜了一卦。
看着吉祥的卦象,宁扶蕊不禁喜笑颜开,满心欢喜。
门外二丫带着一群姐妹过来找她玩,叽叽喳喳地好不热闹。
“姐姐,你能不能也教教她们写字?”
宁扶蕊抬头望去,一群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羞涩地看着她,眼中暗含期许。
她虽心中宽慰,可面上还佯装严肃道:“我可不是免费教的啊。”
如若不付出点代价,这些小屁孩是不会老实学的。
宁扶蕊要他们付出的代价便是十朵花。
她将这些花缝进香囊里,里面塞进一张祈福用的符箓。
可以保护她们远离病痛苦痛,万事如意。
这些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她不愿让她们在田垄间忙忙碌碌过一生。
在与她们相处的时间里,宁扶蕊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个想法——创办一个女子书院。
不过,想法终究是想法,就凭现在的她要是想谈这些,那便如蚍蜉撼树,有些不自量力了。
她必须还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只有绝对的权威才能让朝堂上那群,以口诛笔伐为乐的言官闭嘴。
五日后,宁扶蕊带着一应行李与干粮,同二丫踏上了进城县试之路。
“姐姐,我们会迷路吗?”
宁扶蕊笑道:“只要沿着官道走便不会迷路,我有经验。”
“姐姐真厉害!”
“那我们走官道会遇上贼吗?”
宁扶蕊听到她这番话,心下不禁生出些担忧。
自从紧急保护系统开启之后,那些杀手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来了。
她如今身边还带着个小的,若是他们一来,她恐怕……
也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这些人太过安分反而会令她不安。
二人用了三日时间赶路,来到巴霞县城里,这里意外地很安静。
大白天的,大街上只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行人。
“姐姐,这些人家中怎么都放着一个葫芦?”
宁扶蕊仔细观察着,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确实,如二丫所说,家家户户都挂着一个葫芦。
而葫芦是风水器具,有祈福消灾的作用,挂一个两个还好,这是家家户户都挂上了。
哪来的那么多灾要消?
她干脆下了马,找了家还开门的商铺问了一问。
商铺老板还倚在摊位上打瞌睡,见到宁扶蕊过来才堪堪抬起个惺忪的眼皮。
“客官......要买......什么?”
“你们为何家家户户都挂着这个葫芦?”
老板呆滞地望着葫芦:“消灾。”
“哈?”
她看这人天庭饱满圆润,一脸的富贵相,哪里像是有灾的样子。
“不挂它就会做噩梦。”
宁扶蕊:“......”
趁那个老板还没彻底睡着,她便继续追问。
问了半天,她终于知道了。
曾经许多县民开始无缘无故每日都做噩梦。
偶然一次一个外乡道士为他们带来了个能驱散噩梦的葫芦,驱散了噩梦。
所以每家每户都开始求道士给他们做一个葫芦。
“不知这个葫芦能否给小女子看看?”
掌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她,摇摇头:
“这个......貌似不妥。”
“我不拿,我就看看!”
“不妥不妥,”他摆摆手,一副满不信任的样子,“你问问别家去吧。”
宁扶蕊就这样被他赶出了店。
“......”
她又跟二丫来到一个客舍,要了一间房子。
果不其然,这个客舍也摆有一个葫芦。
半夜,她趁所有人都睡下了,便悄咪咪探出房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了店里的葫芦。
淡黄色的葫芦,有果实特有的沉甸感。
她打开里面瞧了一下,顿时两眼一花。
恍惚间,她见到了自己与谁大婚的场景。
一丝魂魄悄然离了体。
宁扶蕊心中大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为了防止魂魄进一步陷进去,她强行用符箓盖上了葫芦。
又是一个邪物......
这个葫芦里面有梦魇精的一缕神识。
这缕神识可以专门为每个人量身订造出一个美好的幻梦,趁人不注意间吸人神魂。
而她刚刚差点就陷进去了。
她怎么会看见自己跟人结婚......
一想到这个,她便沁出一身冷汗。
这哪里是美梦,就差没把她吓死!
“你这个业务还不太熟练,建议回炉重造。”
宁扶蕊给出了一番评价,用符箓彻底将葫芦封住之后,又悄悄回到榻上。
如今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明日还要观察他们的反应。
宁扶蕊抱着二丫,侧躺在榻上。
二人赶路赶了一天,已然累极。
一夜无梦。
离县试还差三天,宁扶蕊一早就打发二丫出门锻炼,她自己便坐在大堂观察着店里的一切。
从各个村镇而来的考生愈来愈多,一时间,稀拉的客堂坐满了人。
“今年这个主考官似乎不简单......”
“这两位哪,一个德高望重铁面无私,另一个是京中来的大官,都惹不得!”
“哎哟你别提了,我昨天魇着了,梦见我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上没写名儿!”
几位茶客爽朗的笑声顿时充斥着整个厅堂。
宁扶蕊环顾四周,只见那掌柜的无精打采地摊在掌柜椅上,眼下两圈严重的青黑昭示了他昨晚极差的睡眠质量。
他抱着个葫芦,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宁扶蕊这时已经确定了,这个县城被人下了局。
那个道士在城中布了一个风水局,影响了人的潜意识。
然后趁机将带有梦魇精魂的葫芦送给他们,让他们依赖上能做美梦的葫芦,潜移默化地吸人神魂,为赵褚林的五鬼局所用。
她必须要先把城中的局给破了,然后再摧毁掉葫芦。
什么局能改变人的潜意识呢……
宁扶蕊想起了镜子。
镜子有极强的心理暗示作用,能使人精神萎靡变差,所以一般的家宅风水中,最忌镜子对床。
她眉心一凝,掷出三枚铜钱。
东南西北各有一面镜子。
正欲立即动身,二丫却回来了。
“姐姐,我回来了!”
二丫拿着一张热乎乎的馍,吃得呲牙咧嘴。
“谁给你买的馍?”
“一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
“……”
忽然就不是很想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她是周惟卿的劫,劫是躲不掉的。
她不想碰到他都难。
“吃完这个我们上楼去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