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以为如何?”朝会上,针对此时准噶尔部内乱的局势,胤禛询问着殿上众人的想法,“张廷玉?”
“回皇上,此时正值准噶尔部政权交替之际,但策凌尚有余力以遣使请求进藏熬茶试探大清,臣以为或许准噶尔部另有准备。”
“启禀皇上,臣觉得张大人此言差矣,此时准噶尔内部权利纷争激烈,我大清更应该攻其不备。”岳钟琪则与张廷玉持完全相反态度。
自年羹尧被剥了川陕总督的职位,此要职便由岳钟琪接任,并手握川陕甘三省兵权,但因其岳飞后人的身份,屡遭构陷,谓其为欲意修宋金之抱负者。胤禛皆不予理会,严查谗谏诽谤之人并均处以极刑。
而岳钟琪多年来也未曾辜负胤禛信任,屡建战功是以更加得胤禛重用,可以算是继年羹尧之后朝堂上武将之第一人。
“皇上,岳钟琪大人所言不无道理,然朝廷方才平定阿尔布巴叛乱,虽颇罗鼐及查郎阿将军诛戮首逆及其家属,然而后藏地区仍有阿尔布巴残余势力负隅顽抗,若此时对准噶尔用兵,一但阿尔布巴残党狗急跳墙与策凌部众狼狈为奸,我大清将腹背受敌!”
“阿尔布巴残党不过沧海一鳞,何足道哉,本将军随时便可出兵以绝后患!”
胤禛不欲听二人争辩,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果郡王,“老十七,你觉得呢?”
“皇兄,臣弟虽说管着镶蓝旗的旗务,但若说行伍之事臣弟可不懂。”老十七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参与此事。
“允祥,你意下如何?”
怡亲王自康熙年间被圈禁时便患了鹤膝风,又因为疏于诊治造成了终生不可逆转的病痛,这些年又殚精竭虑,夙兴夜寐,如今身体已大不如前,他上前一步,极力稳定住自己的身子不摇晃,站定后微施一礼。
“皇上,自先帝三征噶尔丹大获全胜至今我大清与准噶尔部维持了近三十年的和平,西北边民也迎来了难得的太平日子。”
“允祥你的意思是此时不宜用兵?”胤禛是希望借此机会收服准噶尔的,但对于自己这位巩固之臣,为自己鞠躬尽瘁的十三弟提出的意见,胤禛也愿意慎重考虑。
“罗卜藏丹津叛乱后易妇人服溃逃一直藏身于伊犁河谷,策妄阿拉布坦虽与皇兄议和却始终未曾听令押解罗卜藏丹津返清。可见准噶尔部明知其叛乱严重破坏了甘藏青海等地的安定和生产,却仍对此等不仁不义之徒存在包庇之心便可知其另有所图。”允祥话锋一转细数了准噶尔部的不臣之心。
“大清虽方才平定阿尔布巴,但实则我朝精兵分毫未损,即便尚有残存余孽但皇上亲任琐南贝子总理事务并两位驻藏大臣及其驻兵足以应对。臣愚建,用兵虽讲天时地利但时不我待,此时突袭准噶尔,即便不能一举取胜,但策凌面对内忧外患必不能妥善应对。若能借此时机重创敌军,想必来日也可事半功倍!”
“好!十三弟深得朕心!”胤禛原以为怡亲王与他持反对态度正想是否应当重新考虑出兵这一决策,结果峰回路转,二人心意正好不谋而合。
“臣附议。”“臣附议。”
殿上众臣见胤禛因怡亲王的分析龙颜大悦纷纷附和,张廷玉也知圣意已决便也不再劝谏,出兵准噶尔势在必行,至于时机是否合适,不真的到战场上,谁又能说得准呢?
“选派将领,悉系镇协中优等人才,拣选兵丁,率皆行武中出格精壮,殊非草率从事。众卿可有自荐或推举之人啊?”
岳钟琪总管川陕甘,自然当仁不让,“皇上,臣愿往!”
“岳卿之心,朕早已知晓,不过此战还不到用你之时,朕欲意先派一少数轻骑突袭,试探虚实,若准噶尔部当真混乱不堪,便是出兵之时,若此为诱敌之计,先锋轻骑也可迂回干扰,不必折损我大清良将。”
“皇阿玛,儿臣愿为先锋袭准噶尔。”
这个声音在朝堂上有些陌生,却立刻被熟悉之人认了出来,怡亲王迅速回头望向了说话之人,是端郡王,胤禛长子弘晖。
“胡闹!你从未行军,何敢口出狂言!”自胤禛登基起,弘晖便跟着怡亲王总理户部诸事,怡亲王很是欣赏自己这个沉着内敛的侄子。
“皇阿玛,十三叔,儿臣虽从未行军,却也多年深受教诲,常自愧于而立之年却未曾为我大清立寸缕之功,儿臣身为皇子,一不曾体察民意,二不曾冲锋陷阵,却恬居高位。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儿臣愿为一小卒,不求领兵布阵,之盼尽绵薄之力。”
弘晖跪在地上叩首请命,胤禛则审视着自己这个一直在朝堂上少有存在感的长子,弘晖的才能他很清楚。
弘晖是富德教出来的,而富德是两朝元老、武英殿大学士马齐的长子,自然没的说。至于弘晖的骑射也曾由他亲自教导,甚至还曾被老十四指导过。抛除老十四悖逆,但骑射的功夫确实是所有兄弟都难出其右。
“皇上,千金之子不垂堂,您可要三思啊!”
胤禛看着已经而立之年的弘晖,试图从自己儿子脸上看出他真实的意图,“弘晖,对于怡亲王的顾虑,你以为何解?”
弘晖抬起头,仰视着坐在龙椅上的胤禛,“皇阿玛不止儿臣一子,儿臣长子如今也已十二,即便儿臣就此马革裹尸,若能为大清收服准噶尔这一心腹大患,儿臣死得其所!”
“任贵州巡抚张广泗为宁西将军,肃州总兵樊挺为副将,端郡王弘晖为先锋,率两万步兵、三千轻骑,七日后出兵准噶尔。岳钟琪即刻返回青海,及其驻兵时刻警备,即刻支援!”
“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