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片刻,“当时没有想过孤不孤独,就想一个人来安静地待着,看想看的风景。待几天下来,也并没有觉得孤独,反而很觉得舒服。”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对比现在有你陪着,回想那个时候反而觉得有点孤独。”
有了她,他开始重新审视孤独。
江晴知心里暖烘烘的,扑上去亲他。
他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提醒道,“再不起来,要赶不上进场了。”
随即,怀里的人飞快地下了床。
四点钟要去看一场演出,演出者是他们共同喜欢的一位电音歌手,有挪威诗人之称。
去往现场的路上,林司遇能感觉到她分外的兴奋,一路上都坐不住。
“有这么开心?”他问。
“那当然了,能见到在手机里七八年的人。”
见他平静又淡定,她问道,“你期待吗?”
“还行。”
“你以前看过他的现场?”
林司遇淡淡地嗯了声。
“啊,”她诧异,“那你纯粹是为了成全我呀?”
他带她去了他曾去过的地方,见他见过的风景,他要带着她重走一遍过去。
他好笑道,“成全都出来了。”
“不是么?”江晴知坐直了身子,“对了,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她以为像他这样性格淡然的人,多半会喜欢一些低沉慢歌。
“因为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林司遇沉思几下,“从旷谷中传来骇浪惊涛的感觉。”
“那你呢?”他问她。
江晴知认真想了一下,“大众眼光中,电音是欢乐与狂野,但他的曲风最大特点是清新雅致,这是我认为能打动我的地方。”
话音落地,车子在门口缓缓停下。
这场演出的主题是Escape。
林司遇牵着她的手下去,“准备好跟我一起去逃亡了吗?”
她仰起头,脸上是带着决然,“准备好了。”
现场气氛很热烈,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歌手登场。
观众很多都是北欧人,大部分还是挪威当地人,男女身高都很高。
林司遇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人群中还算可以,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反倒成小土豆了,北欧女性人均一米七几。
林司遇握住她的手,手指嵌入她的掌心,低头道,“一定要牵紧我的手。”
“你怕我丢了不成。”
“倒也不是,”光影交织下,他的目光深邃,声音却十分清晰,“在我这儿,你丢不了。”
无论她在哪里,他都可以找到她。
灯光骤地暗下来,全场瞬间寂静无声,紧接着几囱烟火腾空而起,彩灯从四处无肆意晃照起来。
熟悉的前奏响起,歌手出现在台上,用热情的问候来开启今晚的梦境遨游。
全场开始高举双臂,欢呼,呐喊。
这种演出的观众都是站票,两个多小时,休息充足了江晴知倒也不觉得累,后一个小时里,林司遇站在她身后,让她累了就随时靠过去。
落幕歌曲是他的成名曲,万人一起跟着哼唱。
“I’m from x,”
“You’re from Y,”
“here we are, e together,”
唱到最高潮的歌词时,江晴知在这一秒转头去看他,他毫不闪躲的与之对视。
他眼睛的虹膜宛如一张蜘蛛网,牢牢地把她包裹其中,无处可逃。
江晴知呆滞一瞬,直至他温热的唇瓣贴上来。
烟火与歌声相伴,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拥吻。
灵魂契合,大抵如此。
林司遇那刻在想,无妨现在是时间尽头,他会亲手执笔去划上句号。
结束后,他带她去后台跟歌手合照,还拿了签名。
江晴知跟对方讲了几句蹩脚的挪威语,最后还是用回英文,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林司遇在一旁含笑看着。
离开后,她大为惊叹,这人真是神通广大,瞧他刚刚跟那歌手聊天的样子,还挺熟络。
看完演出第二天,他们就飞去巴黎,林司遇有个大学朋友举行婚礼,听闻他正好在欧洲,便邀请他去参加。
到巴黎是中午,林司遇的朋友Louis携新娘来接机,一见面就来了拥抱贴面礼,热情得很。
两人都是金发碧眼,颜值颇高,新娘子叫hailey,是葡萄牙人,正好江晴知会葡萄牙语,法语也会,沟通无障碍。
林司遇跟Louis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两人关系很不错,见面后热聊了一路,hailey则跟江晴知在聊。
江晴知还是第一次看见林司遇这么热情的跟人聊天,整个人都在焕发着神采。
车子开进了一个庄园,复古又气势如虹,这是Louis家的产业,也是明天举办婚礼的地方。
庄园内全部装饰成婚礼的场地,用了铃兰花装饰,高雅圣洁。
Louis招呼他们吃完午饭后,安排了房间给他们休息。
江晴知回房间休息,林司遇则跟Louis继续叙旧。
第二天的婚礼,来了很多宾客,场面热闹十足。
他们的服装都是Louis和hailey亲自挑的,林司遇的是一套纯白西装,熨帖合身,蝴蝶结领口,衬得人英俊而尊贵,仿佛从城堡里走出来的贵族王子。
江晴知的是一条抹胸豆沙色纱裙,裙身有晕染的颜色,乍一看像星空,朦胧梦幻是某奢牌的高定。
hailey还让人给她做了个妆造,水波卷发型,妆是欧美风格,第一次尝试,效果还不错。
林司遇在门外等她,她提着裙摆缓缓走出来时,美艳又性感,平时见多了她清纯甜美的一面,眼下的新风格惊艳得他移不开视线。
他单手背在后腰上,伸出手,微微弯腰,作邀请的姿势,江晴知把手放上去,两人往会场去。
现场宾客多数是欧美人,亚洲人比较较少,偏偏他们颜值身材都出众,出场吸引了不少目光。
Louis和hailey在作婚礼致辞时,江晴知听得热泪盈眶,法式浪漫直击人心,字字句句戳得她破防了,背景还同步放了他们的恋爱过往,每一帧画面都剪辑得极致唯美,配上Louis的心声旁白,更是把催泪推到最高潮。
爱情这东西,它可以稍纵即逝,也亘古不变,而遇见爱情本身就很难得了,能找到一个同频共振的人更加难得,这世间不是谁都有幸能遇见对的人,为他们的爱情感到动容时,也在为自己的。
爱情本身,是纯粹和美好的代名词,只是被世俗人心染上了乌烟瘴气。
见状,林司遇忙拿纸巾给她擦泪,“别哭别哭,再哭妆就花了,成糊娃娃了。”
她瞬间破涕为笑。
Louis夫妇在宾客的祝福下,坐上车去机场,他们马上就去温暖如春的南半球度蜜月。
婚礼结束,Louis安排了佣人招待林司遇,但江晴知想出去走走,索性直接离开了庄园。
江晴知突然想起婚礼上Louis的姓氏,去搜了一下,果然,是个很有来头的姓氏,一家电气巨头的法企掌权人就是这个姓氏。
她吃惊了几秒,指着维基百科问:“Louis是这个Louis?”
林司遇不以为然的嗯了声。
这回真是,相当的大开眼界了。
…
从庄园离开,司机把他们送到林司遇订的酒店,两人放了东西就出门。
冬令时,塞纳河的风很大,但她却不觉得有刺骨的寒冷,反而觉得有温暖浪漫的气息。
风那么大,河水却在平缓地流淌,时而会泛起涟漪,违和的平静。
点亮的灯塔照映在水面,波光粼粼。
走累了,江晴知跟他肩并着肩坐在路边。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会永远记得这一秒。”
林司遇垂下半抬的眼眸,视线投向她。
“你相信永远会存在吗?”她问。
“当然。”
现在,不就是永远么。
只要永远记得,便永远存在。
直至夜很深,她才意犹未尽地拉着林司遇准备回酒店。
河畔的尽头,有个苍老的男人坐在画架前,旁边摆放了一些作画的工具。
江晴知走过去用法语问对方在画什么。
男人微笑着对她说,他可以根据人们的言语描述,作一幅画,如果觉得满意,可以适当付酬金。
她让林司遇去一边等,还叮嘱不许偷看,不许偷听。
半个小时后,男人把画交给她。
江晴知端详着画看了良久,这正是她想要的一幅画。
她满意的付过钱,然后把画藏在身后。
“猜猜看这幅画的内容是什么,猜对了,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
林司遇若有所思的想了一小会儿,“我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