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突然拐弯,林司遇问道:“猜中了,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江晴知认真想了下,“什么要求都可以。”
“你确定?”
“我确定。”
林司遇这才缓缓答道,“是我们在平芜被困在山里的那晚吗?”
江晴知立即震惊得睁大了眼,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能一下猜到的?”
他但笑不语,拿过她手里的画,画中是男孩跟女孩躺在草坪,繁星明月挂在夜空。
那场美丽的际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真真切切,清晰可寻。
江晴知还是不敢相信,有点质疑,“你刚才是不是听见我跟画家的描述了?”
他站得老远,加上凛风呼呼的,哪儿能听见呢。
“没有。”
“那你怎么能猜一就中?
林司遇目光深邃的说:“你学英文的,应该知道telepathy这个词吧?”
她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展颜一笑。
只有真正爱到灵魂深处的两个人,才能连接心灵上的感应。
既如此,江晴知让林司遇可以提要求了。
他不疾不徐地回,“目前没想到,以后想到了再提。”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年有效期,过期不候。”
巴黎的最后一顿晚餐,林司遇带她去了一家极具当地特色的法国餐厅。
这家店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曾是知名电影的取景地。
餐厅不接受预定,还是林司遇安排人提前排的队。
菜肴味道还不错,江晴知吃得很满足。
差不多吃好时,侍应生端着一个红玫瑰形状的甜点经过。
她的眼睛几乎都要看直了。
在侍应生折返时,江晴知跟他说她也要点一个。
侍应生很遗憾地回答她,只有当天过生日的人才能有,这是餐厅每日为寿星免费特供的。
林司遇见她一脸丧气,安慰道,“回京市再吃好吗?我让人做一模一样的。”
江晴知摇摇头,“算了。”
她就是现在想要嘛,当下很想做的事情,来日不一定还会想做。
江晴知不甚在意道,“没关系,旅途总会有一点遗憾,而且我已经吃饱了。”
没一会儿,侍应生端了那个红玫瑰甜点上来,放在她面前。
江晴知惊讶地问他,“所以你刚刚是去跟人交涉?”
“嗯。”
“可是我们的生日都过了,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哦。”
林司遇淡淡的笑,“所以我没有说谎。”
“那是?”
他神色微变,似乎回到生意桌上,口吻直白,“规则是用金钱来打破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朵能吃的红玫瑰,是这顿饭钱的好几倍。
然而这朵玫瑰甜腻,但她还是忍着吃完了。
很喜欢的东西,得到后原来也并不是那么开心,因为它跟心理预期相差甚远,所以,有时候不如不要得到,留一段白,心里才会念念不忘。
翌日,他们飞回京市。
直飞京市需要十几个小时,江晴知在飞机上却睡得格外安稳。
论起她之所以此刻能睡那么沉,还得多亏了林司遇这位功臣。
前一晚她悬溺在他的深潭中,一次又一次。
到后面她累得浑身像被拆了重组一样,索性直接摆烂,让他自个儿忙活去。
林司遇笑话她,“这就受不了了吗?”
她有气无力地回,“你到底是对自己的技术还是体力产生了认知偏差?”
他笑得浓了,透着几分不羁,“都没有偏差,所以继续。”
江晴知求饶道,“但我要睡了。”
“你睡你的,我忙我的。”
烈日融雪大抵如此。
…
眼下,林司遇的视线停在她睡颜,睫毛紧阖,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像在微笑,白皙脖颈有他留下的痕印,斑驳交错。
他抬手把睡毯帮她拉上去些,那双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
江晴知迷茫地看过来。
“弄醒你了?”他声音低微。
江晴知摇了摇头,揉揉眼,又喝了口水,逐渐清醒。
“我们到哪儿了?”
“还有二十分钟降落。”
她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那我不睡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儿话。
这时,半空中突然开出一朵朵的绚丽烟花。
从高空俯视,烟花微缈得如同火光,稍纵即逝。
江晴知掏出手机一看,刚好到零点。
正要开口时,他抢先道,“知知,新年快乐。”
她声音软甜软甜的,“林司遇,新年快乐。”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俯身过去,唇贴在他耳边,捂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我爱你。”
恰逢降落,飞机的轰鸣声骤地响起,她说完后就迅速退回座位,脸颊微红,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
还是第一次完整的说这三个字。
说完后,她的心在突突跳。
林司遇的眼睛很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晴知耸肩,装作无事发生,“我没说什么啊。”
下飞机回家的路上,林司遇还是不死心,一直在追问她到底说什么了。
“你刚才好像说爱什么的,爱谁?还是爱什么?”
江晴知给了个眼神他,“爱我中华。”
“嗯,我都听见了,”林司遇噙着笑意回她,“我也爱你。”
那一秒哪怕飞机降落的声音很吵,可他的世界寂静却得只剩下她的声音。
新年的第一天,林司遇照常回老宅给老爷子祝寿。
林家人齐聚一起,饭刚开始吃,老爷子就步入今天的主题了。
“这新的一年又来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捱。”
司靖接话道,“爸,您说的哪里话,您啊,一定会长命百岁。”
老爷子干笑两声,话茬一转,“前阵子老吴都抱重孙了,天天守着小娃娃,叫一块儿下棋都不理人。”
空气突然的安静。
司靖适时接道,“爸,吴老岁数略高你一些,抱重孙不出奇了,我倒是听说祈光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在下半年,是宋家的姑娘。”
老爷子意会的沉吟几秒,接着,佯装糊涂的问,“遇儿今年是多大了?”
“爸,今儿个新年第一天,遇儿刚到三十。”司靖说。
“瞧我这记性,都记不得了,”老爷子打量着林司遇,“祈光比遇儿年长一岁,今年结婚也是时候了,但遇儿也老大不小了,该斟酌斟酌婚姻大事。”
林司遇握着筷子的手加紧了一下,不露声色地夹了菜到老爷子碗里,“爷爷,这冬笋炖得好,您多吃点儿。”
老爷子明显不买他的账,转头又问林宗扬夫妇,“可有合适的姑娘家?”
司靖答他,“有倒是有几家,苏家小姐是书香世家,明家姑娘的祖上都从商,还有孟家,听说孟巾的独女留学多年,念到博士,快回来了。”
资源强强联合下的婚姻,出身名门是基本要求,筛选标准从来都不是女孩本人有多优秀,而是她来自什么样的家世,父亲是什么人物,再往前,还需考量祖上几代的功绩。
她的家庭背景,才是她的名片。
老爷子呵笑,“那丫头啊,当年她才四五岁的时候,老跟着孟老过来串门,那一口一个林爷爷叫得,可甜了。”
他又看向林司遇,“遇儿,当年那丫头每回上咱家来,总是满堂找司遇哥哥,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