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沉沉的光线照在屋里。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外面落满了一地风霜,他们却如此炽烈着。
一切尘埃落定,归于平静。
夜已深,轻轻呼吸的声音余余回荡在卧室,她觉得自己累极了,他刚刚,是那么的有力量。
一场酣畅淋漓,江晴知不喜欢身上黏糊糊的,皱了皱眉头。
他深深亲了一口她的眉心,“要去洗澡吗?”
男人的声音有点暗哑。
她觉得很累,还很渴,想喝水,问你能帮我吗。
躺在浴缸,任由他帮忙。
林司遇用浴袍把她裹得像个蝉蛹再抱回房间,洗澡过后她精神气回笼了几分,眼神飘过床上那处红色,没由地羞起来。
林司遇也顺眸看过去,心翻滚了几下,轻声说,“我们到其他房间睡。”
第二天江晴知醒来的时候,感到身体有一丝余痛。
她凝视着身边还熟睡中的男人。
紧阖双眸,睫毛长而浓密,像把小扇子,剑眉英宇,五官俊朗,睡着的他没有人前那种淡漠之感,一脸的温和,像个大男孩。
她沉默地看着,看了好久。
这是深深喜欢的人啊。
而昨晚她跟喜欢的人做了最亲密的事情。
在他家醒来,身边躺着他,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突然有种始料未及的幸福感。
江晴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洗漱完毕随手捞了件他的居家长衫套上。
外面在下雪,雪花连绵不断地从天而降,直扑大地,地面上铺了层层积雪,天地间被一片白茫磅礴笼罩着。
她跑到阳台,寒风裹挟着飘雪迎面而来,她伸出手去接,半晌才有几片雪花落在她掌心,可很快,又化为虚无,快到只有手里的冰凉才能确定,雪真的停留过。
花的尽头是凋谢,就像雪的尽头是融化一样。
床上的男人长手往身边一捞,半天捞不着人,他懒倦地掀开眼皮,不见她的身影。
林司遇下了床,出来看见那抹身影在阳台外,宽大的男装穿在她身上,显得人娇小玲珑。
他从后面环腰抱住她,她受惊的叫了一声。
然后,他微微弯下腰,懒懒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薄荷清新味呼到她的颈窝里面,又酥又痒。
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看了会雪,雪越下越大,不止不休地下着,像要下到时间尽头。
林司遇轻轻地咬了下她的肩头。
江晴知闷叫出声,接着他又把头埋入颈窝里来回摩挲,她痒得受不了,咯咯笑了出来。
“进去吧,”他停下动作,拉过她的手,“手都冻了。”
江晴知摇头,“还想再看一会儿。”
“这么喜欢看雪?”
“算是吧。”她沉吟道,“我不喜欢冬天,但喜欢下雪。”
宜城很少下雪,所以来了京市后,每年下雪她都会很兴奋,每一场雪都看得很新鲜,因为看的是不一样的雪啊,每一朵雪花都是来这人间走一趟,落地后就完全消失了。
静默片刻,她又说,“这不是今年的第一次场雪,但却是今年我所见到的第一场雪。”
前段时间下雪,她都没看到,一夜之间发现整座城市银装素裹,地上有残雪,却没看到落雪。
林司遇不忍扫了她的兴,陪她又看了一会。
“你说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呢?”
他抬头望了望这漫天飞雪,“大概今晚吧。”
林司遇拉她进屋,用热毛巾给她擦了一遍手,暖了身子,门铃适时响起,他让人送的餐到了。
昨夜折腾得晚,临近到中午两人才先后起床,现在肚子饿了,她看着一桌子精致可口的饭菜,来了食欲。
许是刚出锅就盛进保温盒里带过来的,还热乎乎着。
林司遇拿过一盅梨汤放她跟前,暗蕴着不明笑意对她说,“喝点这个,对喉咙好。”
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情到深处时她也不遮掩,任由自己叫出来,叫得还蛮大声。
他倒是听得正合意,享受其中。
林司遇抬眼过去,看见江晴知脸上很快染起红晕,头埋得很低,安静喝汤。
还是这么容易羞。
林司遇笑了下,边吃边说,“今晚我们回主卧睡。”
江晴知愣了一下,“有人来收拾过了?”
他嗯了声。
“啊,”她抬眸跟他对上眼神,“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睡得正沉呢。”
阿姨是早上来的,完成任务自动离开。
两人都把菜扫荡了大半。
吃完,江晴知准备收拾,被他拦住,“你去坐着。”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来收拾吗?”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大老板还会做这种事?
林司遇顿了顿说,“嗯,我来收。”
说出来连自己都有点意外,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了。
江晴知斜靠在沙发上,拿遥控器按来按去,最终电视屏幕停在某个卫视台上,正播着一部宫斗剧,里面刚好是雪景戏份。
她看得津津有味,连他什么时候过来,把她捞入怀中的也没在意。
“看得这么入神?”
她敷衍地回了个嗯。
江晴知很多年没有好好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从高中开始,一直到现在。
潜意识里觉得,只有这样安逸看电视的地方,才真正有家的感觉。
家?思及此,她从电视剧里中出了戏。
林司遇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不解道,“怎么啦?”
只是突然想跟他有个家而已。
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满脸笑意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开心哦。”
林司遇心里略微一颤,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姑娘。”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就陪她看了场雪,看个电视,也能这么开心。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开心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让人开心,同样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一直以为,只有做到最好,才会令人开心。
原来不是的。
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爱你的人也会因此感到开心。
陪她看了会电视,林司遇换了身衣服出来。
他叮嘱道,“我上楼去健身,有事叫我。想吃什么打座机电话,会有人送过来。”
“哦,”她感兴趣的问,“你健身有多久了?”
“十年。”
“十年???”江晴知十分惊讶。
“嗯。”
江晴知思忖着说,“那些经常有饭局应酬的人,烟酒都来,外面的饭菜又油腻,如果不健身,根本没法看。”
林司遇表示认同,“圈子里那些人,身边都有专业的教练跟着。”
他当然是不需要的。
江晴知说,“十年,那你非常专业,可以开班做健身教练了。”
这张脸,不知能招引来多少女学员。
林司遇挑眉道,“嗯,做你的私人教练。”
顿了顿,他问,“你有想锻炼的吗?”
江晴知想了想,实话实说,“臀。”
她真的想过要练练臀部。
他想起昨晚的手感,很不错,笑笑说,“再聚拢点就完美了。”
“我带你练?”他诚心发问。
谁知道再落他手里到底是谁帮谁练了。
江晴知才不中计,“我突然不想那么完美了。”
“随你,今晚睡前再带你练也一样。”
她抄起抱枕就砸过去。
三楼健身房内。
他正在进行哑铃举伸,镜面中看见门口探了个小脑袋进来。
健身衣被汗水染湿,胸肌格外分明,体格健硕,她看得心花怒放啊。
隔着镜子,四目对视。
江晴知拔腿就想跑。
“晴知。”他在背后叫住她。
“啊?”
“过来。”
她站在原地不动。
林司遇说,“看什么?”
江晴知随口一说,“想看看你有没有腹肌。”
他微微侧头,噙着笑说,“昨晚不是看过了?我怎么记得,还摸过了?”
是的,这副完美的身材她在昨晚已经极尽享用过了。
她的哈欠来得分秒不差,“那什么,我困了,我去睡觉。”
两小时后,林司遇健完身,冲了个澡出来。
他站在二楼往下看,沙发上睡着个人儿,呼吸轻浅,淡淡的笑容,光洒在柔和的脸上,透着几分女人的韵味。
她是这样的美好。
突然觉得这个屋子有了温度。
林司遇轻脚走近,她就醒了。
他接了杯热水给她,征求意见,“雪挺大的,路估计不太好走,明天再送你回去?”
前面都是没用的铺垫,重点在后面不那句呢,他可不想放她回去那么快。
江晴知看了看外面还在下的雪,点了点头。
寒冬雪夜,有个人依偎,温存,是件多么和暖的事。
“无聊吗?要不要带你出门去逛逛,就去附近吧。”
沉思了几秒,她说不了。
“怕冷。”
林司遇若有所思的说,“你确实比较怕冷,手脚还很凉,我让人来给你瞧瞧。”
他执行力很强,这边话刚落地,那头江晴知就听见他拿手机打电话。
周大夫是中医专家,从业几十年载,现在几乎不出诊了,小门小户花多少钱也请不动他,能请得动他出山的,都是些权贵人家。
没一会人就来到,林司遇把江晴知带到他跟前,“周大夫,麻烦您了。”
医患之间需要有隐私对话,林司遇去了楼上的书房看文件,一楼客厅剩下她俩。
过了会,他缓缓下楼。
林司遇问,“没什么大碍吧?”
周大夫扶了扶眼眶,“这姑娘气血虚,还伴有宫寒症状。”
他的眉一下拧紧,严肃了起来。
“不过姑娘还年轻,平日里也没不良嗜好,我回去开了中药,喝一段时间调理调理就好。”
周大夫回头又看了两眼她,“可以适当地进行一些运动,促进下身体血液循环。”
这话两人都心思各异地听着。
她霎地红了脸,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