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饿瘦了,如今府上又不缺吃喝,可不许学那些有的没的。”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众人闻言,顿时笑得更欢了。贾源一迈进门槛,就看到老妻搂着孙媳妇张慧哈哈大笑,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他缓步走到老夫人身旁,不解地问道:“今儿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吗?”
张慧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给祖父请安。”
贾源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张慧起身。他转向老夫人,眼中带着几分询问。老夫人笑着将刚才与张慧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贾源听后,忍不住对着张慧细细打量一番,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对老夫人说道:“赦儿媳妇的身子确实单薄了些,我记得早些日子宫中刚赏了几盏血燕,一会让人给她装上。”
老夫人闻言,笑道:“哪里还要你说,我早就送过去了。你这段日子经常出城,别忘了把府上刚配的人参养荣丸送些到亲家老太爷那里。”
贾源看了张慧一眼,笑着对老夫人说道:“放心吧,他那里不缺这些。昨儿陛下刚打发了人去书院给子盛请平安脉,他那体格子,就是在朝堂上连骂十天也没事。”
听到贾源提及朝堂,老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担忧的问道:“你这些日子一直不着家,可是朝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张慧闻言,忙挥退下人,温声宽慰道:“祖母放心,随军的可不止大爷一个人,各家的儿郎可都跟着呢。”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不安与焦虑。
老夫人闻言,轻叹一声,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是我想多了。这次出征,各府的儿郎都在其中,他们相互制约,那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下里做什么小动作。只是我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
她转头看向张慧,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愧疚与疼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怀着身子还要为府里的事情操心。我本应多帮衬着你些,偏偏身子骨不争气,总让你为我担心。”
张慧轻轻摇头,温声道:“祖母,您别这么说。大爷为国出征,是我和孩子的未来。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而且,有祖母在,我心里也踏实许多。”
“再过几天就到重阳了,今年府上打算怎么过?”贾源见状,忙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罗刹国的人驱逐了张瑞祥一行人,东北那边随时可能开战。这种情况,你还有心情过重阳?”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开战就开战呗。大盛如今兵强马壮,何惧一个罗刹国。再者说,咱们也不能因为战争就放弃了生活,重阳佳节,还是要好好庆祝的。”贾源浑不在意的说道。
张慧见状,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她虽不懂战争,但贾源这等沙场老将都说没事,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祖母,如今虽不好大摆宴席,但咱们自己关起门乐呵乐呵还是可以的。”张慧笑道。
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可在看到张慧鼓起的小腹时,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
这段日子府中总是大事小事不断,人心都浮躁了。也该热闹一下,安稳安稳人心了。
“行,这事是你祖父先提起的,就让你祖父亲自操办,咱娘俩就吃个现成的。”老夫人笑道。
“我办就我办,你们就擎好吧。”贾源一听,立刻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
虽说只是家中小宴,不曾邀请外人过府,但荣国府的名声在外,一直有不少人家在暗中留意着。这重阳佳节,更是让那些想要巴结或是探听消息的人家像蜜蜂闻到了蜜一般,纷纷蠢蠢欲动。
重阳这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现任保龄侯带着史鼐、史鼎兄弟二人出现在了荣国府门前。
与此同时,老夫人正和张慧在花园中品茶赏花,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突然,下人的通报打破了这份宁静:“老夫人,保龄侯带着史鼐、史鼎两位公子到访。”
老夫人一听,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随即“啪”的一声,茶盏被砸得粉碎,茶水四溅。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没良心的王八犊子!如今倒记起他是赦儿的舅舅了?当日在大殿上算计赦儿他们的时候,怎么就不提他是赦儿的舅舅了?”
老夫人边说边站起身,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她身边的丫鬟们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生怕老夫人有个好歹。
“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啊!”丫鬟们纷纷劝说着,试图平息老夫人的怒火。
然而,老夫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怒气冲冲地吩咐道:“去,告诉那史家小子,就说他们那样的贵人,咱们国公府高攀不起。让他们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丫鬟们闻言,连忙应下,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张慧喊住了:“素锦姐姐且慢。”
“大奶奶还有什么吩咐吗?”素锦转身,恭敬地问道。
张慧缓缓站直身体,笑道:“来者是客,再说保龄侯史家毕竟是大爷的外家,哪里有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祖父,您说是不是?”
“你想怎样?保龄侯就是再不对,也不是你一个晚辈能折辱的!”一直没开口的贾代善,冷冷的扫了张慧一眼。
张慧轻轻福了福身,笑道:“老爷说这话岂不是要羞煞儿媳,儿媳不过一介妇人,哪敢升起折辱长辈的心思?
儿媳只是想,既然史家舅舅和两位表哥到访,咱们就该以礼相待才是。您说,儿媳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