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康帝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便响起了一阵议论声。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各异。有的担忧,有的兴奋,还有的则是暗自庆幸。
礼部侍郎张瑞祥心中暗自叫苦,他深知出使罗刹的任务艰巨且危险。但君命难违,他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臣领旨。”张瑞祥跪伏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二皇子水禔则是面色平静,目光坚定。这一天,他早已期待许久了。
“儿臣领旨。”
仁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视群臣:“诸位爱卿,今天,朕很满意。”
说完,仁康帝便起身离去,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大臣们。
朝堂外,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但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有些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保龄侯面色灰败地走出大殿,他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自己的心上。有大臣从他身边经过,发出一声冷哼。
“哼,保龄侯如此大公无私,不知老侯爷可清楚?”这位大臣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和嘲笑,仿佛是在嘲笑保龄侯的愚蠢和天真。
保龄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继续前行。
“知道你们史家枝繁叶盛,少那么一两个儿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一位大臣从旁边走过,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紧紧盯着保龄侯的喉咙。
“偷鸡不成蚀把米,保龄侯,如今你满意了吧?”大臣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和幸灾乐祸。保龄侯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却仍是没有言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只是背影显得更加落寞和孤独。
“老匹夫,我儿若能平安归来,老夫什么话都不说。若是我儿出了什么意外,老夫同你们金陵史氏,不死不休!”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双目赤红的看着保龄侯。
保龄侯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心中五味杂陈,如同打翻了调料瓶,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他没想过会这样,他只是想给自己的姐姐出口气而已,却没想到会将自己和史家推入如此绝境。
这一天,京都再次热闹了起来。一向看不起武将的文臣们纷纷携带厚礼敲响了武将的大门,市面上的护具、伤药更是被抢购一空。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仁康帝,此刻正坐在御书房内,冷冷的听着宫外传来的消息。
“陛下,您真要让那些官家子弟去战场吗?”贾源一脸凝重的问道。
“怎么,有人到爱卿面前求情了?”仁康帝笑着问道,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老臣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哪里有闲心理会那些事情?老臣就是有些担心,那些娇生惯养的主万一真上了战场,将士们是杀敌呢,还是保护他们呢?”贾源忧心忡忡地说道。
仁康帝冷笑一声,问道:“贾卿啊,你可知朕为何如此决定?”
贾源摇了摇头:“老臣愚钝,还请圣上赐教。”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龙椅上的皇帝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直视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缓缓起身,龙袍上的金色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一步都踏出了帝王的威严与霸气。
“朕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不是他们口中的之乎者也,而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走到大殿中央,目光扫过虚空,仿佛看到了那些只知道吟诗作对、空谈误国的年轻士子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愤怒。
“只有让他们亲身经历过生死,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仁康帝的话语如同惊雷,在贾源的耳边炸起。
贾源闻言,心中一颤。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帝王,那双曾经稚嫩如今却充满坚毅与霸气的眼睛,让他恍然意识到,那个曾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位能够独当一面、心怀天下的帝王。
贾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圣上高瞻远瞩,老臣佩服。但,若真要让这些文弱书生涉足军旅,恐怕……”
仁康帝闻言,笑着打断了贾源的话:“爱卿不必多虑,朕自有分寸。朕并不是要他们上阵杀敌,而是要让他们亲眼见证,体验战士们的艰辛与荣耀,从而学会敬畏与尊重。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成为我大盛的栋梁,天朝的支柱!”
贾源闻言,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从皇宫出来后,贾源对外宣称旧疾复发,谢绝了一切访客,一心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尽数传授给贾赦。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大军开拔这天,不知哭红了多少双眼睛。
大军开拔的次日,京都的街道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也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家家户户门前挂起了祈福的灯笼,夜晚时分,点点灯火与星辰交相辉映,似是为即将远行的儿郎们点亮归途的希望。
自贾赦离开后,荣国府就彻底沉寂了下来,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又是一日晨光微露,荣国府内,老夫人倚在软榻之上,手中紧握着一串佛珠,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逐渐泛白的天空。
自大军开拔以来,她的心中便如被巨石压住,难以透气。
“老夫人,大奶奶来了。”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宽慰时,张慧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老祖宗,孙媳来给您请安了。”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传到了老夫人耳中,带着几分爽朗与干练。
老夫人忙收敛了脸上的愁容,笑着对一旁的婢女说道:“没看到你们大奶奶过来了吗,快把庄子里刚进的果子藏起来,不然,她又要给老身端走了。”
张慧闻言,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几步跨到老夫人面前,亲热地挽起她的手:“老祖宗,您又冤枉孙媳了。您说,孙媳哪次来不给您送好东西?
就几个果子,也值得您让人藏起来了,你们说,这老太太是不是愈发的抠门了?”
“哎呦,你小心着点。都要当娘的人了,怎得还如此顽皮?”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张慧的额头。
“哎呦,老祖宗这就嫌弃我了,亏我刚收到消息就眼巴巴的赶过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张慧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逗得老夫人与一旁的婢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夫人连忙招呼道:“快,快给大奶奶备上热乎的饭菜,你们瞧瞧,这小脸都饿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