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甜笑着起身对公主行了一礼。
“妾室不才,在家就不认识几个大字,还是不去丢人现眼了。”
司羽并不气恼,“无妨,不会才学。
若是会了,妹妹岂不是可以当师傅了。
机会难得,妹妹就别推辞了!”
沈安宁的手在桌下紧握成拳头。
心里低声咒骂,
我谢谢你!
司羽说完又转身面向顾月璃:“择日不如撞日,告诉孙大学士,明日开班授课吧!”
“是!”
觥筹交错中,这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燕临起身作揖。
“今日一早赶来王府,夫人有些乏了,我们就先行回房休息了。”
夫人,你叫得倒是挺顺口!
沈安宁面上笑得甜美,不自觉指甲已经嵌入掌心。
顾月璃忙招呼小厮过来,“快,领公主、驸马去西厢房休息,好生伺候!”
小厮领命,提着灯笼,引着两人离去。
沈安宁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燕临和拓跋凌走进房间。
心里却像被翻滚的海浪淹没。
看着蜡烛熄灭,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磨灭。
死渣男!
你给我等着!
司羽嘴咧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荷花,久久地合不拢。
如此甚好!
她娇笑着起身,拢了拢自己的衣摆。
懒散开口,“本宫也乏了,今天就到这吧!”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燕洵忙起身,扶住沈安宁的衣袖。“阿宁,我送你回去!”
顾月璃看着自己这便宜儿子,一副上赶着的样子,着实恨铁不成钢。
听说昨日是洞房花烛夜。他都不曾留在公主房里,甚至抱着沈安宁这个妾室进进出出。
也不知道他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没有因为这事发作。
但是官家威仪,若是有朝一日,小夫妻闹矛盾,这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们燕王府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偷偷看了一眼公主,见她脸色并无变化,方放下心来。
转身冷目面向燕洵,严声厉色道,“放肆,公主还在这,你还不陪公主回去休息!”
说罢还瞅了沈安宁一眼。
沈安宁迅速起身,语气平和道“我身子尚未大好,如今夜深露重,也该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奴家告退!”
说罢就领着青竹出了门。
这还差不多。
顾月璃眼睛高过头顶,自己这婆婆的威仪,也就只能对着沈安宁使使了。
燕洵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也不知道这公主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嫁进了燕王府,但是伴君如伴虎,该有的礼仪断不能失。
他深情地看了沈安宁一眼,只能跟着了公主回去。
面对燕洵,沈安宁总能乖巧懂事,不争不抢!
是夜,天浅似一片蓝烟云一般,半轮皎月隐悬在天上,却不见繁星烁烁前来点缀。
青竹跟在沈安宁身后,战战兢兢开口:‘姑娘莫要伤心,小侯爷的心里还是有你的!’
沈安宁驻足在海棠花下,看着暮春时节的海棠花瓣随风飘落,自有一番不一样的美感。
她并未听清青竹的劝慰,拨弄着花枝,不曾回答。
青竹只当是她为了燕洵今夜要留宿在公主房内的事,而伤心。
想着转移下话题,“姑娘,今日你对面那人,真是燕临小侯爷吗?”
沈安宁早知她会问,装作若无其事道:“你觉得呢?”
青竹抬手挠了挠脖子,“我也不知道。看样貌的确有八九分相似,只是他应该不是燕临小侯爷。”
“何出此言?”
“燕临小侯爷,自小就与姑娘交好。
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看姑娘的眼神与看其旁人,都不一样。
而今天那位,满心满眼的都是他旁边那个大月公主。
断然不会是姑娘心上那人!”
可是人心是会变的!
青竹不愧是沈安宁身边最贴己的丫鬟,虽然不说,但是这些事在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沈安宁像是被人戳破了秘密,脸上泛起微红的愠色。
“胡说,他才不是我心上人!”
看着青竹被自己吓得微微发抖的身子,心中又难免愧疚。
“青竹,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只是如今,来家里的人都是朝中贵客。
都不是我们该招惹的人。
如今我也只是一个妾室,不比正妻。
你我都要谨言慎行,若是说了不该说的,得罪了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竹忙欠身,懂事的点头,“奴婢,知错。以后再不敢枉论主子!”
沈安宁扶起她,刚才这话明面上是对青竹说的,实则是劝解自己。
莫要生出痴念!
和自己屋里的人,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方能活的长久。
青竹见沈安宁面色沉重,都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忙上前扶住她。
“姑娘,别想那么多了。
白天的时候我和乳母去后花园,看那里竟有一处紫藤长廊。
如今那花开的繁盛,比在沈府,夫人院子里那棵长的还要好。
你自小喜欢吃紫藤花饼,不如我们趁着没人,去摘些回去。
让乳母给你烙饼子吃。”
沈安宁的母亲院子里确实有一棵紫藤,记忆中还是她拿着篮子等着母亲摘花的样子。
听青竹这么一说,嘴里瞬间开始泛酸。
是好久没有吃过了,如今夜下,这燕王府灯火阑珊,没什么行人,去摘些也无妨。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后院走去。
刚刚步入后院,找到紫藤长廊,沈安宁就听见了泉水叮叮咚咚的声音。
还是年少时,听燕临说过燕王府内有一处冷泉,泉水清冽甘甜。
嫁过来这么久,都不知道这冷泉竟然藏在后院。
两人轻手轻脚地从紫藤树上摘了一些花串,连花瓣落到头发上都不曾发现。
没有篮子,索性四下无人沈安宁便撩起自己的衣裙,直接将摘下的紫藤花放在里边。
青竹抓着一处低矮的树枝,还在奋力地摘花。
看着不远处有个马蜂窝,生怕沈安宁会再被马蜂扎着。
忙轻声道:‘姑娘,摘这些就差不多了,这里有个马蜂窝,你在这,我不放心。
不如你把这些花拿去那边泉水里洗洗,我再摘完这个枝子咱就走。’
沈安宁看着这些深深浅浅的紫色花穗,心里甚是喜欢。
忙点头应允,朝紫藤后面的冷泉走去。
兰草交叠处,放着一身黑衣。
这套衣服叠得十分整齐,就像军训时看教官折的豆腐块,连黑色的抹额都折得一丝不苟。
她自是知道,这是燕临常年行军作战养成的习惯。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