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向白国勋,“白丞相,朕需要您继续辅佐朕。
您为官多年,经验丰富,智慧过人,朝堂之上诸多事务,若无您的指点,朕恐难以妥善处理。
如今国家正处于关键时期,朕需要您这样的能臣来为朕分忧解难。
望您莫要推辞,留下来继续为大厉国的繁荣稳定贡献您的力量。”
按说,如此真诚的挽留,白国勋应该顺坡下驴才是,可他却直接匍匐在了新皇的面前。
“陛下,老臣感激陛下的信任与厚爱,但老臣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近些年来,老臣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是疾病缠身,恐难以再承担如此重任。
老臣深知国家正处于关键时期,需要有能力之人辅佐陛下,但老臣自觉已无法胜任。
恳请陛下恩准老臣辞官归隐,让老臣能在余生中安心养病,也为朝堂腾出位置,让更有才能之人来为陛下效力。”
言辞恳切,语气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让新皇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挽留,最后只能用拖延的方式,“您若是实在觉得太累,就回家休息些时日。
辞官一事,且慢慢斟酌。”
最终白国勋没能如愿辞官,步履蹒跚地回了白家,从这天起他没有再上朝,但偶尔会有新皇身边的太监前去白家,传达一些要事。
......
先皇的妃子众多,没有生孩子的全得送去慧心禅尼姑庵做尼姑。
可怜最后一批选秀入场的妙龄少女们,从此都只能青灯古佛了。
这日傍晚,白冉正在清点医馆的账目,继母林氏出现在了大门口。
报了身份之后,她被请到了接待厅。
白冉明知她是为白映雪而来,却还是去见了她。
半年未见,她仿佛被岁月的刻刀无情雕琢,苍老之态尽显,仿若老了十余载。
往日的雍容华贵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憔悴。
她的发丝间,新添了许多如雪的白发,那双眼眸,曾经或许明亮而有神,如今却布满了红血丝。
白冉显得很疏离,请她入座之后,再也不发一言。
沉默了好半晌,林氏才终于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冉儿,你能不能帮一帮你妹妹?”
“哪一个妹妹?”白冉反问。
“还能有哪一个妹妹,当然是不省心的雪儿,她进了宫之后过得很不好,整日要死要活的。
如今先皇去了,宫里的妃嫔们没孩子的,都得送去尼姑庵,你妹妹还没到及笄之年呀!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
说出此话时,林氏已泣不成声,而后竟然直接就跪了下去。
“冉儿,你帮帮她好不好?”
白冉挪了一下位置,神色依旧平静而疏离。
“我无能为力,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改变宫廷规则。”
林氏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泪水还未干涸,愤怒便涌上心头。
“你没本事,你本事大着呢!
淮王为了挽回你,敢挺而走险,八皇叔也被你哄得服服帖帖的。
如今的皇上,不也把你当恩人吗?
你只要说一句好话,他必定会放过雪儿。
如此简单的事,你竟说无能为力。
你怎么能如此绝情?那可是你的妹妹!你就忍心看着她在尼姑庵受苦吗?”
“白映雪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不管受多少苦,都得她自己受着。” 白冉冷淡地看着她。
不错,白映雪能不能摆脱泥沼,确实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她为何要帮她呢?
林氏及林氏生的几个孩子,对原主的鄙夷与轻视还历历在目,而现在,这位继母却想用亲情来道德绑架她。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蓦地起身,痛心疾首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你,你当真不顾恋一点骨肉亲情?你别忘了,是我将你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的。 ”
原主小时候,确实得到过林氏的‘许多关爱’,但那些关爱,却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故意往偏的方向带。
她还真好意思说。
白冉冷眼看她,气定神闲,一字一句。
“一把屎一把尿带我的好像一直都是王嬷嬷,你何时有为我换过一件衣裳,洗过一次尿布?
抱着我哄我睡觉,也是一次也没有。
你只会不停地邀功,标榜你是一个好继母,把所有麻烦都往外推,把一切功劳都揽在你的身上。
我从小到大花的银子,也不是你的,而是白家的。
你动一动嘴皮子就觉得你对我有恩,到底哪门子的恩?”
林氏被白冉的话噎得满脸通红,“你……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就算没有亲手照顾你,那也是我吩咐人去做的。
没有我,你能安然长大?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映雪,嫉妒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还比你有才情。
可手指还有长短呢!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哪能个个都去比较?”
说到女儿的优秀时,林氏的脸上稍微有了些光彩,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白冉不由好笑,“我嫉妒她?还样貌比我好,才情也比我好,你说这句话时,老脸不会害臊吗?
唯一可比的,就是她比我年轻,可怎么办呢?她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你觉得她还能值几个钱,还能有什么前途?”
那日在太子府里发生的事,已经传得家喻户晓了,白冉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件事,也是人人皆知。
所以,好些大家族得知此事之后,都有了想娶她的想法,议亲的帖子都在白国勋的案上堆成山了。
白映雪若是回到白家,能有这样的待遇吗?
林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哆嗦着嘴唇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你一定会为今日的绝情而后悔。”
说完,她的精气神全没了,脚好像被灌了铅,艰难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却听白冉又道:
“我十四岁那一年,你带我去上香,下起了瓢泼大雨。
你吩咐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你带着侍卫和仆从去农家借雨具, 一个时辰都没回来。
你可知,我当时发生过什么?”
林氏回头,眼里有很明显的惊愕与慌乱,“那么多年前的事,我哪记得?”
似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似的,补充一句,“当时,你不是好好的吗?”
转而脸上竟带了些窃喜,“冉儿,你,你别告诉我,你那时就失了清白?”
白冉向她走近了些,目光冷沉得可怕,“我怎么感觉,你好像非常期待我失去清白呢?你是故意的?
我十四岁那一年,你就想害我了?”
林氏的脸上再次有了藏不住的慌乱,“当时去农家的路不好走,才留你在原地的。”
“既如此,为何又把全部仆人和侍卫都叫走,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是想给匪徒犯罪的机会吗?
还是你早就安排了劫匪?”白冉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