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迟疑了一下,“你胡说八道,当时明明有安排两个仆人陪着你,是她们自己离开的。”
“她们擅离职守,你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你还说你是一个最合格的当家主母?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编出如此拙劣的谎言,谁信?
那日你们刚一离开,就来了五六个山匪,若不是八皇叔路过救了我,恐怕如今的我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北方的战事结束之后,白冉就对墨北屹提过十四岁时发生的事。
没想到,他当即就承认了,说救她的人就是他。
给的理由好奇怪,说是他做了一个梦,她有危险,他就快马加鞭悄悄回了国都,一路疾行累死了好几匹骏马。
因为他回国都的事得保密,所以只好蒙着面。
之后的许多天他都悄悄跟着她,一直到山匪打算对她欲行不轨,救了她之后,他才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边关。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拯救,反而为他的情路带来了麻烦。
原主把救她的人认作墨瑾深,从此对他情根深种,非君不嫁。
“那时 是八皇叔救了你!”林氏脚下踉跄了一下,瞳孔骤然放大,“你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八皇叔是你妹妹喜欢的男人。”
看似在为自己的女儿打抱不平,却是想转移话题。
“这是重点吗?”白冉目光如炬盯着林氏,“为何想要我的命?”
林氏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冉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气场全开,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压。
“你若乖乖说出理由,或许我会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真的与皇上说点好话,或许白映雪就不用去尼姑庵了。”
林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权衡着白冉所说的话的可靠性。
“我,我说出实话,你当真愿意救你妹妹?”
“是,看你的表现!”
林氏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我没想要你的命,只想让你失去清白而已。”
“理由是什么?”
“理由,当然是你明明就是一个草包,可老夫人和老爷都更疼爱你,我不服。”说此话时,林氏几乎是闭着眼睛说的。
“你给了那些山匪多少钱,让他们干此事?”白冉又问。
林氏一怔,却还是说了出来, “一千两!”
“嗯!你回家等好消息吧!”
得到答案之后,白冉将她推出门去。
两日之后,白映雪还是如其余女子一样被送去了尼姑庵。
林氏气急败坏地来质问白冉。
白冉笑着回敬她,“恶毒继母,你都想找山匪辱我的清白了,我为何要巴巴地找皇上求情?我又不是圣母。”
林氏的脸都气歪了,“你,你出尔反尔,卑鄙无耻,她是你的妹妹呀!”
“我再卑鄙,哪能卑鄙得过你。”白冉睨她一眼,“你猜,若是祖母和父亲得知你对我干出的猪狗不如之事,他们会不会立刻休了你?”
林氏满眼惊恐,质问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离开时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已经大把岁数了,早已年老色衰,被休弃,娘家绝对容纳不下她,世间再无她的容身之所,与送她去死又有什么分别?
.....
淮王府。
墨瑾深并没有被处决,而是被打断了腰椎骨,幽禁在淮王府,肖容妃则自尽于她的寝殿。
在白冉的建议下,江玉婉也被关进了淮王府,美其名曰淮王毕竟是王爷,身边总得有一个伺候的人。
江玉婉的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看到墨瑾深已成了瘫子,走过去就给了他几个嘴巴子。
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墨瑾深,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想杀我吗?
来呀!快来杀我呀!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墨瑾深,我恨你,我恨你。
我就不该救你,就该让你早一点去死。”
犹自不解气,又伸手扇了墨瑾深好几个耳光,不过片刻,他的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可墨瑾深却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方寸之地,没有任何回应。
自从变成了废人之后,他就没打算活下去了,只求速死。
如果江玉婉直接把他给杀了,说不定他还会感谢她。
“喂!你说话呀!”
感觉自己的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江玉婉有气没处发,挫败极了,一屁股坐在了墨瑾深那毫无知觉的大腿上。
身子一歪,躺在了男人的身上,脑袋一下又一下地蹭着他的下巴。
“王爷,您别忘了,您还有一个孩子,咱们并不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墨瑾深一怔,眼睛终于有了些焦距,颤抖着手抚上了江玉婉的肚子,刚刚摸上去,肚子里的孩子就动了一下。
手指顿在那里,感受着那轻微的胎动,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眼神里的死寂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弱的光芒。
见他好像有了些生气,江玉婉暗自松了一口气,被拖进淮王府之前,就有一个人叮嘱过她。
淮王活,她才能活,淮王死,那么她就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为了自己能继续活下去,江玉婉就算恨不得弄死他,也只能安慰他,鼓励他,让他别有速死的念头。
“这是咱们的孩子!”说出此话时,墨瑾深眼泪夺眶而出。
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穿所有罪行时,他没有哭,被酷刑折磨时,他也没有哭。
可如今,仅仅因为感受到了孩子的胎动,他的泪水就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出。
江玉婉略有一点心虚,伸手抚摸他的脸,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轻言细语地道:
“是啊!这是咱们的孩子,咱们努力将他养大好不好?”
“好!咱们好好养这个孩子, 给他全心全意的爱护。”墨瑾深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回答得很真诚。
脑海里虽然还是有江玉婉与薛林轩苟且,甚至亲手塞毒药进他的嘴里的画面,却没打算再计较了。
这一世,他已无法翻身,江玉婉也没有机会如前世那样了,两个阴沟里的人,绑定在一起,好像挺不错的。
.....
然而,江玉婉似乎把与一个瘫子生活在一起想象得太简单了。
因为下身没有知觉,墨瑾深时常会大小便失禁,江玉婉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伺候得了。
最初,她还会忍着恶心帮着换洗,只过了两日她就受不了了。
开始用最伤人自尊的话咒骂他。
“墨瑾深,你怎的又拉了?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