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清知他不会轻易招,向手下师弟丢了一个颜色。不多时,长明就被押在堂下。
木墩子一见这阵势,便软了膝盖,忙不迭躲在长青身后。
“师,师姐,你找我来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且说说,今日你都见着你长青师兄做什么来着?”
“没,我什么也没见,师兄在洞里睡觉呢!”矮墩子见冷师姐一副要吃人的凶狠模样,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你不是见到他与人合修吗?”冷师姐好看的眸子堪堪射出两条冰凌子来,唬得没骨头的长明直接跪下。
迫于同门之谊与长青的龇牙目瞪,矮敦子全盘矢口否认,气得冷师姐几要宰了他。
况且就算是合修也犯不着门规,无垢山也是可以修有情道。冷冰清解不了恨,只能假门规之威,罚木灵宗师兄弟打扫东圊茅厕而已。
当然,这可不是一般的东圊。后土宗和寒水宗几个对冷师姐马首是瞻的弟子,可劲地将昭明殿的东圊糟蹋个遍。
粪水横流,臭气熏天,长明和长青师兄弟险要捯不上气,臭死在东圊里头。
解下堵住鼻的布条,木灵宗的师兄弟两人,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正常空气。
迎面走来后土宗的肥鹅道士,肚腹便便地揶揄:“怎么两位师弟扫完了?其实冷师妹也是为你们木灵宗好,想来天下木灵都是需要沤粪灌溉,于紫姑处修炼定能补益你俩的修为!”
长青扬起还沾染着粪味的袖子,漫不经心拍打着道袍:“补不补益我不晓得,不过有人一身肥油的用作花泥甚好。”
“想用我做花泥,你也得有这本事!”
肥鹅道士呼气重浊地扬长而去,显然未将长青放在眼内。
长青畅意地大大翻了个白眼,与矮墩子打算回木灵宗,刚绕过奇花瑞葩的花圃,便见着几个金雷宗弟子聚在一处,正攒着头聚着肩,不住翻看着什么东西,不时发出啧啧惊叹,伴着倒吸凉气。
长青忖这一伙人怕是寻着什么术法秘典,亦探出自己好奇的头颅。不想他们看的却是一本合修功法,双人捉对,姿态各异,同此前他见过的一般无二,不过当时她是个懵懂的新人罢了。
“这有什么稀奇!”长青不无奚落,随手翻阅几页。
“长青师弟于此道之造诣精深确是我等楷模”金雷宗的绝情大师兄一早就听闻长青与人合修的传言,两目不由放出炯炯精光,虚心求道:“听闻长青师弟有一位道友,这册籍上只绘男女之法,这男男…又该当如何?”
“唉,果然是个残本…”长青粗略翻阅过后,慨然而叹,对绝情师兄的话却充耳不闻,“最厉害的一式未绘出来。”
众师兄弟一听,俱皆如闻真经般洗耳恭听。绝情同他道名甚不相符,平素心中绮思馋念最多,该当唤作多情才是。
“这还有最厉害的?”
“当然,有一式‘掏心’甚是厉害!”长青张开手掌煞有介事在绝情心口比划着,更一字一顿道:“只有拿捏住对方的心,那便是胜券在握!”
一众师兄弟听得目瞪口呆,竟颇有一丝相信。绝情师兄忙追问:“师弟所言,莫不是‘偷心’?”
“差不多吧!”
以他亲身经历,这“偷心”一式确实厉害,端木青当年是险着了毒手,但她也不知小心脏又是怎么回到心口的。在迷蒙沉沦的梦寐里,她曾听见父君同她说话,也许是父君帮她夺回了心。
也许吧。
“你们在看什么?”冷不丁身后响起师叔的身影,长青从回忆里惊起。一抬眼,师叔正慢条斯理地翻着那卷秘法:“这是谁的?”
一双冷眸睃过众人,却见金雷宗一伙师兄弟整齐划一地指向木灵宗的大徒弟。长青百口莫辩地愣在原地。
末了,一把抢过画卷,甩给身侧的矮木墩子。
“是师弟的!”
矮木墩子接着这烫手的山芋,搔着头正要分辨就对上师兄的挤眉瞪眼。为了保住他灵宠的小命,长明只得挺身而出,认了这锅。
寒夜晓只觑着长青撂下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师叔恨铁不成钢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