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昭阳殿已是午时,长明鬼鬼祟祟躲在殿外的盘龙大柱后,一见他便奔了过来。
矮墩墩的小胖子,眼里闪烁不定,话也不很利索:“师兄,你可总算回来了,你的替身人偶不堪师叔掌风,已经碎成木头渣了。”
“啊?”
话音未落,冷冰清就眉眼得意地杀到殿前,身后还有两个水灵宗师弟和后土宗的肥鹅道士。一条寒冰链嗖地自她袖中飞出,牙缝里狠狠蹦出话:“还不将人拿住。”
此前,长明被冷冰清揪住便说了他师兄的“丑事”,冷冰清意要在寒夜晓前戳穿长青的无耻,索性直奔昭阳殿的水烟阁。水雾缭绕的亭子里,寒也晓玉手抚琴,那幻化成长青模样的人偶正端坐对侧,低首顺眉。
当得知真正的长青在做何勾当时,师叔眸子冷得比三九天还要冻人,冷冰清瑟缩着脖子,“他本体与人正在合修……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男人…”
“不要说了!”寒夜晓盛怒之下,一掌拍来,正俯首帖耳的人偶不明所以,霎时碎成了木头渣。
“就按门规处置。”言罢,轻蓝的湖绸袖子一甩,踏着无辜的木头残渣走了,全权交给冷冰清区处。
戒律堂上,端坐着水灵宗貌美的冷字辈师妹。她腰佩若冰剑,面上冷气森森又洋洋自得:“木灵宗弟子长青,你可知过!”
“我有什么过,当由我师傅教训,也轮不到你们水灵宗插手!”长青师傅早就仙去多年,大约身子骨太过柔弱,偏性格又很执拗,不肯涎着脸向后土宗讨药,好像与师祖也不太和洽,最后沦为师门内无所作为的庸碌闲人。乃至于一病呜呼,撒手人寰。
“你们哪里有什么师傅,就是缺少管教才沦落至斯!”冷冰清不无哂笑,长青其人是在他师傅死后才由虚藤师祖指在木灵宗的,拜师也是向着坟头灵位磕头。虚藤对他虽有指点,却着实疏于管教。
“不好意思,冷师妹,我沦落哪斯了?麻烦话说清楚!”长青梗着脖子,单薄的身子扳直不阿,他当然不知道长明都招供了什么。
岂料,冷师妹被他语言一激,嗖地抽出若冰剑,直指长青面门。被剑指着的人气焰稍灭,避开剑锋,脸上堆着笑:“师妹息怒,不知师兄怎么得罪你了,有话好说,好说。”
剑复又指回去,无论长青怎么挪避,剑始终都直指眉心。看来师妹今日不打算放过他。
“你做了什么丑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就是旷了半日学嘛,师兄知错了!”好汉哪能吃眼前亏,长青折身深揖。跟女人打交道,都要诓哄着,有错且是自己的,长青在九州凡界习得颇为上道。
可用错了对象。他哪里知道,能在女人面前蒙混装傻的无外乎都是她的心上人。像长青这样的情敌,只恨不得大卸八块。
“旷学?你做的丑事还嫌不够多吗?”
平日里偷鸡摸鱼是做了不少,不过也没偷寒水宗的鸡和狗啊?
哦,偷过一个剑,也可以叫借的?难不成师叔将他告发了?若真如此,那指着剑的就该是寒水宗掌门寒兀子才对。
长青摸不着头脑之际,冷冰清羞愤难当地脱口而出:“你…你与人苟且合修,现在全师门都知道了!”
“合修?和谁?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再说,跟人合修的是长青,冷冰清咸吃萝卜淡操心地羞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