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眸子里噙着未尽的珠光。
她转身看过去,是贺子商僵直着脊背立在窗边。
细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翻阅,男人眸色昏暗,不辨喜怒。
只是优越的侧脸线条被映得很僵。
是室友传送过来的文档,关于阿伟的。
“Aaron,我想了下,还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最后一页红色圈住的位置。”
点开,查阅。
查阅过后,贺子商转身,口吻不辨喜怒:“佳敏,很晚了,要是没什么事,就去休息吧。”
见他要赶人,沈佳敏有些懵。
她缓缓上前几步,“我房间吹风机坏了。“男人抬眸不语,只是看她,她半垂着头,“我又联系不上前台……”
“我……”
话音未落,贺子商已经抬步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时,将吹风机递给她,“拿着。”见她迟迟未动,男人又往前送了送,“拿着啊。”
沈佳敏腕上一沉,吹风机落了下来。
她第一感觉,他在生气!
女人眼角往男人那边扫了扫,然后尝试着轻声开口:“温婉已经休息了,我能在你这吹头发吗?”
几秒沉默,带着疲乏的口吻:“嗯。”
沈佳敏并没有去洗手间吹发,她轻声挪步至男人身边,将插头插至最近的插孔。
热风将发香烘得满屋子都是,连带着肌肤也蒙上了一层红晕。
女人心间似有萌动。
许是白日里,男人爆棚的荷尔蒙。
又或是男人崭露头角的杀伐果决,不管哪样,都是平日里不曾见过的贺子商。
这种新奇,足以让人倾倒。
“子商,能帮我一下么?”男人侧头看去。
“颅后顶这边的头发,我吹不到。”女人扭了扭胳膊,“抬不动了。”
是祈求的语气。
贺子商愣了会儿,顺手将手机放至窗沿,他接过吹风机绕至女人身后。
二人挨得很近,绵密地热风加之男人周身躁动的气息,男人拢在上方的双臂细细撩着发丝吹,感觉将女人虚抱在怀。
女人微醺着双眼,忽被窗沿上手机提示音吸引了过去。
内容有限,却很致命。
“这是你未来的老婆,我的孙媳妇儿”
女人本能地认为不是自己。
沈佳敏倏地回头,“嘶。”扯痛了头皮。
贺子商诧异出声,“怎么?”
女人望向那眸子,分明少了爱意,多了躁意。
女人心口扯痛,痛得是有人要从自己口中夺食,还是自己未尝到的食。
“子商。”女人轻声开口,倾身上前,男人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你……”女人不管不顾牵起贺子商的手扶至腰间,“你爱我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贺子商开口。
女人有些泄气,“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问问你。”
男人避开视线,并未开口,双手也从女人腰间抽离,然后转身至窗口。
“也许,我们了解的还不够。”
“是因为阿伟吗?”女人问,“如果是他,我可以解释的。”
贺子商回过头看她,眼神让她接着说。
“他就是我爸爸朋友的儿子,我们相识几年前,因为合的来就在一起了,前年他公司破产。”女人停顿了下。
“他公司破产,突然就跟我分了手,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我们一直都还是普通朋友,我不知道他为何欠下了高利贷,他多次找我帮忙,我推脱过,这次是实在推不过了,所以就赴约了。”
说到这里,沈佳敏上前牵住了男人的手,“不过,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
“没别的了?”贺子商补充道。
沈佳敏小心翼翼地点头,“没了。”
“呵。”男人失落着要走,女人冲过去抱住他,“我们订婚过!”
一语毕后,二人皆是沉默。
许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贺子商终是舒了口气,他将女人拽至身前,垂着头问她:“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他抚了抚女人香软的发丝,“你知道,我不介意过去。”
“可我介意。”女人瞬间脱口,“我怕我在你心中不再完美,我怕你去寻别人。”
眼眶里的泪再也噙不住,女人哽咽的样子让人心疼。
贺子商一把捞过她,“好了,不哭了,解释开就好。”
“那你爱我吗?”女人孜孜不倦,贺子商抓过女人肩头,认真地说:“我很珍惜你。”
“那你想不想把这种珍惜更进一步?”
话挑得很明,男人也听得出。
沈佳敏挑开细细的肩带,那团不经意的温柔呼之欲出,男人想要别过脸,可怎么都挪不开,身心不一,只能由本能驱使。
心跳剧烈加速,当两团欲火即将收拢时,男人的手机响了。
贺子商陡然回神,轻咳一声,“咳,我去看看。”
女人害羞地低头,“嗯。”
一眼看过,男人无奈伸手,他将屏幕竖直推向女人眼前,“爷爷的视频。”
男人视线一直停留在女人身上,迟迟未接视频,那是在等她出门。
女人眼底滑过一丝失落,她知道贺子商爷爷的规矩。
每晚必须视频,接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不能放过一处。
比起贺子商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的艰辛,在国外留学的几年,不要太开心,虽然有每晚必到的视频监督,但身心已然轻松。
只一点,老爷子不能辜负那桩指腹为婚的婚事。
待女人关上房门,贺子商立马按下接通键,“爷爷!”男人恭敬有礼。
而后按照老规矩,拿着摄像头满房间转。
老者眉心紧蹙,“你不在学校?”
贺子商如实回答,“嗯,在旅店。”一点不敢欺瞒。
毕竟欺瞒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比起每日不定时的电话视频监督,每日一次不要好太多。
老爷子接着开口:“跟谁?男的女的?”
贺子商轻描淡写,“一个人。”镇定如斯,看不出一丝破绽。
老者终于满意发声,“嗯。”
比起杀人放火,老爷子只关心孙子的感情生活,一手带出来的孙子,决不能在事业有成之前跟女人厮混。
打打杀杀还算血性,儿女私情,那可就泄了心气儿。
贺子商瞥了眼凌晨一点的时钟,爷慈孙孝地笑笑:“爷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年纪大了!夜里尿多!”说罢端了手边的茶水来上一口,哽地贺子商哑口无言。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消息你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