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已经彻底失落的明,对于白墨来说,眼前的文艺复兴时代,他倒是曾经在中学的历史课本上学到过。
失落的历史或许已经在常世人的脑海中被抹去或者另类替代,但在这极深泡影的真实中,过去却在一遍遍上演。
只是亲身经历了文艺复兴的白墨,却发现似乎常世历史的记录也并不那么靠谱。
“墨!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我们现在不是要反抗那些教会对人们思想的控制,强调人的价值吗?”
一位棕发碧眼的中年男子兴奋地向白墨分享着他的想法,毕竟这位自称来自遥远东方的男人,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以他的博学与慷慨闻名于大半个欧洲的精英圈子。
而最重要的是,这位来自东方的客人,明确说过,他并不信神。
看看吧!这是多么好的天然盟友啊!
所以这位棕发男人,才敢在白墨面前说出他惊世骇俗的计划:“教会总是说他们的圣经源自古老的神话,所以我觉得我们应当也从古老中找寻证明人类价值的文件!”
白墨摸了摸下巴,好奇地听着男人的讲述。
“传说,在古老的雅典城邦,有着许多智者在辩论中,探讨着关于世界,关于人类的知识!而他们更强调理性,而非所谓的神明!”
脑海中有着模糊轮廓的白墨随口应道:“所以,约翰你是想去考古,找到雅典智者留下的文稿?比如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
听到这话,名为约翰的男人怪怪地看了一眼白墨,正当白墨感到有些奇怪的时候,约翰继续说道:
“墨,我知道你们东方的文明延续了数千年,你们甚至能找到千年前祖先留下的清晰文本,甚至还能作出解读。”
“但!墨!虽然十分羞愧,但我们的文明并不如您的故土那般伟大!这片大陆上的王国能存在百年便已经是史诗,千年以前的一切在我们眼中早已是流传于神话之中的传说故事!”
“而那些珍贵的纸张虽然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在您的故土被发明,但很遗憾,显然东方的文明并没有照耀我们那古老的过去。”
“那些传说用羊皮写出的书籍,时隔千年,恐怕早已淹没在岁月中。”
“甚至我口中的城邦是否存在过,我都无法真正去证实。”
看着一脸坦诚的约翰,白墨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因为他有种预感,约翰的意思,恐怕是....
虽然口中对于雅典城邦是否存在都无法确定,但约翰看着白墨的眼神却越发明亮:
“可墨您的到来,和您那渊深如海的知识却给了我启发!既然古老神秘的东方有千年以前的典籍与智慧。”
“那么!我们,也可以有!”
白墨突然抬手,打断了神色有些狂热的约翰:“那个,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约翰你是打算。”
后面的话,白墨没有说,因为他觉得那实在有些,嗯,无耻。
约翰重重地点头:“是的,墨!没有错!为了对抗野蛮的宗教,我们准备创造一个古典文化的时代!”
“我们会‘发现’意外保存下的‘古老’典籍,从这些典籍中,我们会找到那些雅典智者们关于人的讨论!”
“墨!我们关于那些智慧的讨论,不仅参考了当前许多哲学家的思辨,还有您从那神秘东方带来的智慧!”
“对了!为了表达对古老东方的尊敬,我们发现的那些智者,就用墨您刚刚说出的那几个名字吧!哈哈!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这一听就是智者的名字啊!”
白墨的脸色已经复杂地难以言表,来自常世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世界观被冲击的感觉。
泡影内的一切存在异化,这点白墨早已知晓,比如眼前的真实历史中的“明”,同样产生了名为内力煞气的幻想力量。
但眼前这位在白墨的记忆中没有丝毫留名的约翰,却向白墨说明了另一种现实,他所学习的西方历史,或许从一开始便掺杂了大量的编造与伪作。
文艺复兴,以发掘的古希腊典籍为依托,认为人的价值更应当被考量。
或许,所谓的典籍,比起发掘,更可能是“发现”的呢?嗯,带引号的发现。
所谓的西方式,虽然不至于通盘虚假,毕竟其中许多也可以与东方那从未断绝过的文明进行对照。
但,或许在这份所谓的真实之下,也埋藏了太多的伪作吧。
摇了摇头,白墨不再多想,毕竟他在这个泡影内的任务,是见证明的一切,而非这些附带的遐思。
之后的几年里,约翰为首的“考古”人士,接连发现了众多“古老”的典籍。
甚至其中一个名为“柏拉图”的智者,在约翰他们的“考古”中,大概生活在距离如今的文艺复兴约一千八百年的时间,但约翰他们却“发现”了这位智者留下来的,近两百万字的作品。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白墨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朋友们“发现”的精神了,便在一场酒会后,彻底告别了佛罗伦萨,继续向着这片大陆的其他国家游历而去。
至于这些古老的历史,是否真的是这些朋友“发现”出来的?白墨表示这里只是个泡影,就连作为主体的明,都出现了内力了,他哪里知道这些朋友的发现在真实的历史中是怎么样呢?
..
永乐二十年,白墨好好游历了欧洲的诸国。
此时的欧洲还未真正走出中世纪的阴霾,虽然教会的势力已经不再那么强大与压迫,但民众对于那位神明的信仰倒还是十分虔诚。
而相比于较为开放的佛罗伦萨,在其他地方的游历中,一头白发,身怀巨量金银,而且样貌英俊过人的白墨则成了肥羊的代名词。
不过在白墨好好问候了正在进行百年战争的英法两国之后,人屠的名字也在这片土地上流传了开来。
在一众王室的热情接待中,白墨知道了这里王室贵族生活的糜烂。
天可怜见,白墨刚在为那些想要爬上他床的贵族小姐而烦恼时,那些小姐的母亲竟然也溜进了他的房间。
更让白墨尴尬的是,他不止一次清晰感知到了那些被称为国王的男主人,就在屋外偷听着动静。
而当白墨在莫斯科公国的女大公面前,和这位金发的美人讲述那些欧陆贵族的荒唐事时,这位金发碧眼的女大公,笑得花枝“摇曳”的模样让白墨记忆犹新。
不过,在白墨拒绝成为这位女大公的面首之后,这位女大公开枪追杀白墨的势头倒也让白墨印象极为深刻。
斯拉夫女人美则美矣,但确实彪悍啊。
感叹一声后,白墨便只身一人,踏入了东西伯利亚的辽阔雪原。
此刻,已经是永乐二十二年,
时年,大明永乐帝,第五次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