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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蒙古草原上,来自大明的铁骑肆意驰骋间,鞑靼首领阿鲁台控制的区域,如同被蹂躏的小儿一般无力。

明军的刀锋像割韭菜一般,轻易将草原上的儿郎们收割倒下。

流淌的鲜血,将草原的土地,都浸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而在这座战场的边缘处,身穿金色甲胄的永乐帝目光幽深地注视着远方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骸。

在他的目光中,无论是自己的属下,还是敌方的尸骸上,都隐隐缠绕着一丝猩红的气息。

这股气息酷烈霸道,其中蕴含着兵劫与生死的意蕴。

相比于那中正平和的内力,这名为煞气的力量,毫无疑问更加适合争斗。

见战场中的煞气越发浓郁,朱棣眼中却渐渐积蓄起了不满之色。

而仅仅是他情绪的变化,便带给了身边人真实不虚的压力。

当不满积蓄到极致时,朱棣冷哼一声:

“哼!”

扑通,一旁马匹上,一位草原人打扮的壮汉猛地栽下马来,向眼前的军人皇帝连番磕头道:“尊敬的陛下!我,我已经尽力了啊!!!”

见壮汉求饶,朱棣眼中的冷色暂缓:“阿鲁台,你的尽力,就是这点兵力吗?”

“我每一次放过你,都给了你足够的金银,你真的有按照我说的,去联合草原的部落,来与我抗衡吗?!”

阿鲁台惊恐地磕头道:“陛下!草原上的汉子在您的天威之下,已经死去了太多!哪怕有再多的金银,我阿鲁台也难以为你变出更多的战士啊!”

朱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鞑靼的首领,在其他人的认知中,是这位首领一次次冒犯着自己的边境,然后幸运地一次次逃脱。

但只有永乐知道,在掌握了超人武力的他面前,这位所谓的王,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便成为了他朱棣收割煞气的傀儡。

那个该死的男人一下子消失这么多年,无法掌握其行踪的朱棣总觉得有一把宝剑悬在了头顶之上,所以至今他仍旧不敢放开修炼煞气,所以只能借助眼前的阿鲁台,以剿灭外敌的名义修炼煞气。

至于眼前的煞气,到底是源于草原人的尸骸,还是明军的尸骸,或许在最初几次还让朱棣在意,但在白墨失踪这么久之后,朱棣也渐渐放开了胆量。

这天下都是朕的,能为朕死,是他们的荣幸!

心念一动,海量的煞气化作滚滚浪潮向着朱棣不断涌来,那是与吸收天地灵气孕养内力完全不同的感觉!

内力的修炼完全是水磨工夫,但煞气涌入体内的刹那,随着体内心法的运转。朱棣清晰感受到了自己每一个刹那都在变强!

这种变强的迷醉快感,让他的眼底渐渐猩红,一股无边的杀戮欲望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更多的煞气,更多的杀戮。

只要他想,眼前的数万军队,他完全可以以一人之力,屠戮殆尽!

呼...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嗜血欲望。

还不行,说不定他还在暗中看着我..

虽然我的那些小动作,或许没被他发现,但,还需要谨慎...

不过已经快了,我能感觉到,或许再来几次这样的杀戮,我就可以突破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猩红的煞气在朱棣体内不断流转,一抹嗜血的笑容在那金色的头盔下浮现

等到那时,我就一定能杀了你吧!

我的好大伯!

...

秃鹫啄食着腐烂的尸骸,但这一次,它的进食却并不仓促,因为原本遍布生机的草原之上,密密麻麻地散落着海量的尸骸。

它可以细细品味口中食物的滋味,因为此刻的它,已经被死亡所包围。

又是一场大战的结束,活着的人还来不及庆幸自己活着的事实,便要忍着对战场的恶心,去收敛曾经同袍的一切。

当一切结束之后,收殓了己方尸体的明军缓缓向着归途走去。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阿鲁台恐惧地望着明军离去的方向,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给了他新的财富,但也给了他新的指标。

阿鲁台不知道草原上还有多少部落能禁得起消耗,但他却知道,如果喂不饱那头大明的雄狮,自己就会成为这个怪物的食粮。

永乐二十二年,鞑靼首领阿鲁台犯边,永乐帝朱棣御驾亲征,进行第五次北伐!

此战永乐帝大败鞑靼首领阿鲁台,但阿鲁台狡猾,最终成功逃至草原深处,永乐帝率兵回返。

...

辽阔无垠的草原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的阿鲁台带着仅剩的亲信们,遥看了一眼离去的明军后,放弃了对于战场的收敛。

他现在只想带着财宝回到自己的部落,再也不想看到这片死亡的战场。

“那是朱棣吗?”身旁突然传出了陌生的疑问。

阿鲁台却没有半分惊异,而是自然地回答了起来:“是啊,那是大明的雄狮,永乐皇帝朱棣陛下。”

恍惚间,阿鲁台似乎见到一位白发身影向自己点了点头,但当他再看去时,这片草原之上,除了自己亲信和远处的尸骸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打了个寒颤,阿鲁台不再多想,连忙催动胯下的马匹,向着草原深处奔逃而去。

....

大军回城的路上,端坐在华贵车辇中的朱棣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不等他起身查看,在他的身前,在这密封的车辇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久违的熟悉身影。

看清身影的刹那,朱棣瞳孔猛地一缩,声音无比干涩地喊道:

“大...大伯...您回来了...”

白墨没有回答朱棣的招呼,一双灰色的眼瞳,静静地打量着这位帝王。

相比近二十年前白墨刚刚离开时,已经年过花甲的朱棣,却比他那位威震天下的父亲花甲时的样貌,看起来年轻了太多。

那位太祖,晚年不复壮年时的雄壮挺拔,就连头发都早已花白。

但眼前的永乐,仿佛真的“永乐”一般,哪怕年过花甲,却连一根白发都未生出,甚至相比二十年前,看上去还要更为春秋鼎盛一些。

“煞气法,在重八登位吴王之前,我给过他一份初版。”

朱棣不明白白墨说这话的意思,但武者的本能让他感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危机。

煞气在他的体内,前所未有地活跃,原本需要再经历几多杀戮才能跨越的瓶颈,似乎也开始了松动。

显然,白墨没等朱棣回话的意思,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我有私心,希望他活久一些,所以给了他一个初版的煞气法,如果他修炼的话,不仅可以增强战力,而且以那时的乱世,他想必可以凝练超凡真身,寿命大增。”

“只是我这位小兄弟,他自小命苦,也因此明白了百姓的苦。比起乱世的杀戮,他更愿意终结那份乱世,给天下一个太平。”

“大,大伯...您在说什么?”随着体内煞气的涌动,朱棣渐渐找回了那份掌控感,而那份瓶颈似乎已经随时可以被打破。

望着眼前的大伯,朱棣的眼底,有猩红隐隐涌动。

在白墨的目光中,朱棣体内的煞气没有半分秘密,其中除了来自兵劫的杀戮之外,还有许多,许多哀嚎的普通明人身影。

而能够被凝练入煞气,恐怕眼前的永乐帝在兵劫之外,还对自己的百姓造下了许多杀孽。

白墨的目光,让朱棣有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心虚与恐惧,让永乐帝的情绪前所未有地激荡,而那属于超凡真身的瓶颈在这激动的心绪下被刹那捅破。

煞气不再拘束于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膨胀中,朱棣近乎有了一种全能的错觉。

他望着眼前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大伯,眼中杀意越发炽盛:

“大伯。”

白墨静静凝视着朱棣,而被力量增长的错觉所蒙蔽的朱棣无视了心中的不安,恢弘的煞气在他手中凝结成了一把斩首大刀,向着眼前的白墨狠狠斩去:

“侄儿!请你赴死!!!!!!”

煞气凝结的刀锋斩中白墨脖颈的瞬间,在朱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崩碎成了散乱的煞气。

而一根手指则轻轻点在了朱棣的眉心,白墨的轻语成为了这位帝王人生最后的记忆:

“睡吧,老四。”

....

永乐二十二年,第五次北伐,永乐帝于归途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