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说了什么?”许秀一骨碌坐了起来,问道。
“北越老皇帝薨了。”李渊说道。
“哈死的好……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怎么死的?”许秀一不小心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连忙改口道。
“这便是朕觉得奇怪的地方,”李渊微微皱起眉来,“老皇帝虽这两年一直病歪歪的,可他一向小心谨慎得很,身边时时有太医跟着,怎么会死的这样突然?信中说老皇帝饮茶于宴上,喝完不过几息,面庞便青紫肿胀,呼吸困难,大汗淋漓,等太医赶过去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秀秀,你知道这是为何吗?”他问许秀。
许秀有点心虚,又有点生气,那老皇帝害得曼青那么惨,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不知道,你问我做什么!”她有点气李渊的态度,他难道要怪她插手吗?
李渊看出了她的情绪,有些无奈地在她头上摸了摸:“朕想说的是,虽太医查不出什么来,但老皇帝八成是被下了毒,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便同朕说一说,朕看看这中间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万一有,也好及时补救,不叫北越那边能顺着查过来。”
许秀这才顺了气,承认了下来:“是我教曼青的法子,不过不是什么毒,而是通过一些手段引起急性肺水肿……算了,和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你应当不用插手,曼青既然做了,那定会做得细致周详,不会让人瞧出端倪的。”
她急着问王曼青如今的境地:“老皇帝死了之后呢?是哪位皇子继承大统?曼青现在怎么样了,两个孩子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北越如今乱成一团,”李渊的脸色微沉,“不过你不必担心,三皇子经过这段时间的蛰伏,既然选在这个时候动手,那么应当是有一定把握的。”
“那便好!”许秀舒了一口气,“凌姐姐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三皇子定然大赚了一笔。有银子就有底气,当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仍能在夹缝中生存,如今有了银子支撑,想必难不住他。”
她之前让人给方凌带了信,之后并没有刻意再去问这件事,只是几个月之后,她便收到了方凌的信和一笔银子。
方凌在信中模棱两可地说,她按照她的指点与别人合伙做生意,对方抽五成的利润,方凌自己留三成,两成给许秀送来,算作她牵线的酬劳。
许秀看着眼前那一万两银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自己本来只想着能帮到曼青和凌姐姐,没想到凌姐姐还给自己送了银子,简直是一举三得!
她本以为没有什么后续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每个月方凌都会按时送银子来,数目一次比一次大,她接着都觉得烫手。
许秀数着自己分得的银子,再算一算三皇子抽走的五成,数量简直大得让人心惊。
有了这笔银子,无论三皇子想要怎么做,成功率都会高出不少。
李渊听了她的话,也点头道:“三皇子此人城府颇深,大皇子与二皇子视彼此为劲敌,对他一贯是轻蔑厌恶的,这样的态度,给了他时间让他暗中招兵买马,发展到了现在。”
“如今的北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皇子率兵围了二皇子府,二皇子手下的人招来了朝臣,他自己率全家老小披麻戴孝,哭诉痛斥大皇子谋害了老皇帝。”李渊将信中的事情讲给她听,“大皇子一怒之下命人攻门,二皇子妃忽然扑了出来,撞到了一个侍卫的枪尖上,当场便没了气息。”
“二皇子抱着二皇子妃大哭,原来二皇子妃竟是已经怀了身子,一尸两命。”李渊说道,“二皇子妃的父亲是当朝太傅,当即便晕倒了,朝臣们当场斥责大皇子不顾念兄弟手足之情,残害妇孺,更有一个言官,激愤之下自戕于大皇子马前,血溅三尺。”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大皇子冷血无情,父皇尸骨未寒,便想着手足相残排除异己,倒是将大皇子给架住了,不敢就此对二皇子痛下杀手。”
“大皇子手握兵权,自是不愿就此放手,但此时此刻,也不能与民心相悖,只能暂且退去,命侍卫将二皇子府牢牢围困住,两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许秀并不在乎那两个人怎么样:“那曼青他们的处境怎么样?”
“三皇子……”李渊轻轻叹了一口气,“三皇子与慧敏公主当日并未参加宫宴,之后也一直闭门不出,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被两位争夺王位的皇子吸引,他们如同隐形人一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这样便好,”许秀笑了起来,“曼青聪明得很,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越低调越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他们闹得不可收拾了,三皇子再出手,自然能够一举掌控局势。”
“是啊,这样是最好的方法。”李渊说道。
“说不定下一封信里,三皇子就已经登基了呢!到时候曼青是不是就是北越皇后了?她当初走的时候,可是信心满满呢……”许秀看着李渊皱起眉头来,“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都是好事呀,为什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李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秀秀……你有没有想过,老皇帝驾崩这样大的事,三皇子与慧敏公主,是如何能够一直置身事外的?”
“你不是都说了,他们连宫宴都没参加……”许秀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不对,“他们为什么没参加宫宴?按照老皇帝那个多疑的性子,怎么会容忍他们两个不去?他以为三皇子与曼青是一对怨偶,自然是乐得看他们的热闹,这样的场合,一定会叫他们两个过去,给他们添堵的!”
“那是因为他们身上发生的事,连老皇帝也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将他们召进宫中。”李渊的语气里罕见地带了些悲悯,“秀秀,曼青的女儿,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