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进到汉王府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外面热的在太阳下面放块儿肉都能冒油,汉王府的凉爽就很舒服。
除却崔节度使,王观察使,谢玉是最大的官儿,门口侍从引领,直达王府正庭。
正庭后面是几道走廊,隔着假山正是汉王书房。
谢玉刚走到门廊之外,侍从道:“等大人稍候,王爷正在书房。”
侍从离开,谢玉眉角抬起来。
即便隔着再多亭廊楼阁,她也看得到那边书房里的是谁。
不是汉王,是汉王妃。
谢玉左右看了眼,走向屋檐之下。
“大人,还请在这边稍候。”侍从又冒出来,指着外面日头照晒之处。
谢玉轻叹,依言过去。
侍从嘴角微微的撇,往后面书房汉王妃那边禀告。
日头烈,转眼谢玉的额角就可见汗湿。
谢玉没有擦拭,腰脊耸然挺立,清目之下,朗声震动。
“下官并州刺史谢玉,敢问王爷,下官可是哪里行差踏错,犯国朝之法,抑或不敬王爷之尊,犯皇族之仪,竟得王爷如此折辱?”
“大炎国朝律法严明,杀人犯禁者也有三司会审,秋后问决,王爷为并州藩王,一地之主,皇族姜氏,氏族之尊,却不言明理,枉顾情法,私折官员,于立无由……”
清朗之言震动王府前庭,汉王书房中汉王妃的蓝走动不停,闪烁异常,耳边隐约可听书房那边传来的东西落地,瓷碎平安之声。
谢玉仿佛不曾听闻,继续朗朗而言。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桑骂槐,全程绝对吐不出半个不妥之词。
汉王的蓝终于晃到前庭,和谢玉只隔着一道亭阁,谢玉对着书房所在方向侃侃而言。
“好了。”汉王开口。
谢玉停下,长身一稽:“下官见过王爷。”
汉王微微颔首:“跟本王过来。”
“是。”谢玉应诺,走了几步好像才发现一般,“王爷没在书房吗?”
汉王目光不善:明知故问?
谢玉视线直对,不曾半点闪烁:“府中侍从说王爷在书房,下官也听到书房有声响,下官曾以为是王爷盛怒,然下官身为国朝之臣,理应有谏言之责,故而下官不敢退避,故言理讲明。”
“却不想王爷并不曾在书房,书房中另有其人,王爷,下官以为书房重地,若非为国为民为政为生,旁人不得轻入。”
是坦言,是谏言,更是不惧汉王周身凌然气势。
汉王没说话,谢玉也没躲避视线。
日头之下,谢玉鬓角汗水滴落,谢玉身形挺拔如玉。
旁边的侍从等人不敢靠近,远远的避开。
终,汉王沉声:“把那个哄欺刺史大人的东西埋了。”
“是。”
不知道哪儿传来的声音。
谢玉环顾,看到一个蓝飞速离开,直奔先前言词逼她立在烈日下的随从那边。
谢玉收回视线,垂首。
只当是她诧异不解那个声音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汉王处置了侍从,就当是给了谢玉交代,谢玉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此来她是求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