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深看着几日不见变得憔悴不堪的杜小可,内心深处是既内疚难受不已,也深感心痛。
她为了逃离自己,到底遭受到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恐怕一言难尽吧。
她到底有多恨自己?恐怕也一言难尽。
他内疚自己不应该做出不可以原谅的事,那就是擅作主张的囚禁她,限制她的自由。
因为他本就深知,她是渴望自由之人,最不喜欢被人束缚住了。
而他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
也难受自己不应该做事太冲动,在她心情焦虑的时候,不顾她的感受,夺走了她的初吻,以至于吓坏了她,让她有了要逃离他的想法。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现在他又因为七哥找到了五姨太,而动手伤了小可,也许等她醒来,又得责怪他,想逃离他了吧。
他好像真的是十恶不赦,对她干尽了坏事。
以至于现在的他,只能是趁她睡着之际,好好看看她了。
也许,以后连看她都变得奢侈。
“小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如果我再不好好把握住机会,你有可能就会变成别人的女人了。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懊恼至极的段司深,只能对着沉睡的杜小可,流下了害怕的泪水,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把她拱手让给另一个男人来照顾她,他的眼泪更是决堤般的止不住。
一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便万分痛苦,自己便会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他始终接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别的男人的人。
为什么?她会不爱自己呢?
为什么?他却爱她,爱到不能自拔?
而面对沉睡之中时杜小可,他的一切倾诉都变得徒劳而无功,因为他终将得不到任何的一点回应。
如果要让他放弃爱她,那可能只有他死的那一刻,他才会选择放弃吧。
奚容澈在安顿好了杜若溪之后,他没有忘记那一对刚刚重逢也在闹矛盾的两人,那便是段司深和杜小可。
他就害怕自己一时之间的疏忽大意,这一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毕竟他自己深有体会,爱而不得的人,仿佛更像是一个疯子般的存在。
所以他派了手下的人去看住了段司深。
果不其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报告司令,大事不好了!”
“说!”
“段副官进了医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早晨我发现段副官瘫在自己的家中,不省人事。而他的身边零零散散散落了好些药丸子,把他送去了医院,才发现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现在人怎样?”
“因为抢救及时,现在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因为剂量太大,他还处于一个昏迷不醒的状态。”
“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奚容澈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段司深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要不这小命都难保啊。
现在能确保他没事了,他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能放心了。
只是他寻死的原因,不用想他都可以猜到了,爱而不得。
作为兄弟,奚容澈觉得自己有必要帮段司深一把。
几日不见的房间,还是依旧如从前干净整洁。
杜小可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见怪不怪了,她肯定又被她的哥哥软禁起来了吧,看着紧闭的房门,就不难猜到结局。
但是不死心的杜小可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她赶紧起身,三步做两步的跑向了门口,一把抓住门把手,狠狠地想把门打开。
可惜这一次,她猜错了。
门压根就没有上锁,只怪自己用力过猛,由于惯性作用,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屁股都摔得生疼。
她最近可能和摔倒特别的有缘,要不她怎么会接二连三的扑街。
可能就是五行欠摔吧。
反正现在房门已经打开了,那她还不赶紧跑,就是脑袋有问题了。
杜小可抓紧时机,就一溜烟的往大门口的方向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便直接撞向了一堵肉墙。
硬生生的疼。
“谁啊?”
“杜小可……这会儿想跑哪去啊?”
“奚容澈?”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你就算是化作灰,我也不可能不认得你。俗话说得好,好狗不挡道。快让开!”
显而易见,杜小可的气急败坏。
“你当谁是狗呢?”
奚容澈眯着眼,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戾气,顿时之间震慑住了杜小可。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恐怕硬刚是不行的,为了以后的幸福,她还得必须能伸能屈啊!
在还没有救出格格之前,她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才行。
“不不不,还是想请奚容司令高抬贵手,放我一条活路吧。”
“杜小可啊杜小可,你难道是没有心的人吗?你醒过来的第一时间除了想逃就是逃,段司深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奚容澈,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才是狼心狗肺的家伙!”
“你知不知道,段司深现在在哪里?”
“他在哪里与我何关?”
“他现在就在医院里抢救,快死了!”
“你说什么?他怎么会……快死了呢?你别唬我,我是吓大的。”
“我为什么要唬你?我是太闲了吗?这最后一面,你爱见不见。”
奚容澈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在赌,赌杜小可还是在意段司深的,她只不过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也过不了兄妹相称的那道坎,她始终还是太传统,接受不了这样看似有些畸形的爱意。
她肯定是在乎段司深的,要不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跑回来北上,不就是为了看看他,说明她这么多年来还是念念不忘他的。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哥……”
杜小可眼泪瞬间哗啦哗啦直下,她到底这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恰住了喉咙,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就连呼吸都变得仓促困难。
她伸手用力抓住了奚容澈的手臂,双脚不自觉的瘫软在了地上:“奚容澈,你快告诉我?他到底在哪个医院。”
“走吧,上车,我带你去!”
到了医院门口,杜小可连滚带爬的冲了进去,几乎没有不摔倒,不碰撞到其他东西的时候,她的理智早已混乱到了极致。
打开病房的霎那间,病床上躺着覆盖白布的人,异常的显眼。
杜小可冲了过去,俯身低头,双脚跪地,嗷嗷大哭了起来。
“哥,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小可啊,你快起来看看我,看看我吧。我再也不逃跑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事都答应你,都听你的……好不好?哥……”
由于激动不已的杜小可不停地剧烈摇晃着段司深的身体,他在不适当中,艰难的恢复了意识,用着极其沙哑的声音,虚弱的问道:
“小可……你说的……说……的,是……真的……吗?”
“啊!!”
白布底下传来的微弱的声音,顿时让人毛骨悚然。
杜小可被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一下子从地面弹跳了起来。
这怕不是诈尸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小可恶狠狠的眼神,望向了一旁正靠近病床,一把掀开白布的奚容澈。
只见奚容澈没有理会她的气愤,转而对着段司深说道:
“段司深,你小子听到了没有?她都说了些什么?”
“谢……谢……你,七哥!”
“作为兄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奚容澈,你这个混蛋!不讲武德……竟然敢骗我!”
“杜小可,要不是抢救及时,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他知道你不爱他,为了你,他可是吃了一整瓶的安眠药!”
“段司深!你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都是水吗?”
“不……都是你!小可……我爱你!但是,我知道……你不爱我。要我放弃你,我只能选择……一死了之!”
“你这个笨蛋……我恨你……但是……我不许你死!”
杜小可胡乱的说了一些气话,而后还是紧紧地抱住了病床上的段司深,留下了惊慌失措以后,喜极而泣的泪水。
“小可……哭……什么呢?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哥……刚刚……”
“以为……我……真的……死了!”
“嗯!”
杜小可害怕的点了点头,看到白布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将永远失去了她的哥哥,现在他还能好好的和她说话,她又怎能不好好待他呢?
“哥……我们以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永不分离,好不好?我再也不要选择逃避了。其实……我心里……也放不下你,才回来的。”
“小可……”
段司深听到了这世间最美妙动听的情话,瞬间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他伸手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女子,紧紧地抱住了她,向着她的额头,更是深深地一吻,仿佛要烙下自己专属的印章一般,霸道而专情。
杜小可在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仿佛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不是不在乎段司深的,她的逃避现实不过是害怕接受自己也是爱他的事实。
爱,总是令人变得复杂,容易迷失了自我,却又害怕爱而不得。
爱,总会令人误以为,先说出口的人,注定会输。
爱,看似简单,却蕴藏了无限的哲学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