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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找到她,怕是难了,京城这么大,她会易容,又不能大张旗鼓挨家挨户去搜,他现下能做的,就只有跟在三皇子身边,防止三皇子的人抓到她。

三皇子要是抓到她,虽不敢直接杀了她,折磨肯定少不了。她帮李元栩拉三皇子下马,就不担心三皇子报复她,她怎么有那个胆子呢?还是,她为了李元栩,连命都可以不要?既这样,她又为何不做太子妃,要离京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问题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他扶着桌沿起身,走到窗台,手撑着窗边,勉力跳了下来,力气虽恢复,翻跳还是吃力。

他重新回到城门附近,她短时间内不会来这里,出城的路除了这处,其它都有高墙围着,又有重兵把守,他也想过就这么放她出城,但他私心觉得若这么放了她,大概以后都见不着她了。她究竟遇到什么事,竟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

两名被迷倒已恢复的手下站在一棵粗壮的榕树下,见他过来,纷纷向他行礼,他抬手,他们起身。他们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让他心烦,他走过去直接说“被她跑了”,那两名手下互相对视偷笑了一下,他余光瞟到,并未出声,吩咐他们盯着城门,自己去向裴尚知复命。

赶去大理寺,大门外的守卫多了两倍,应是三皇子来了,抓到她之后,就被三皇子的人叫去见他,这会儿他还是不要去这位三皇子跟前了。

他跟这位三皇子打的交道不多,离京前父亲郑重嘱咐他,三皇子手段狠辣,让他警醒些。他早就知道父亲与这位三皇子关系密切,他没掺和进去,一直都是父亲直接与三皇子接触,父亲离京后,他才正式与这位三皇子会面,之前都是简单地问候几声。

同僚见他来了,指着府衙,向他打听三皇子,他拉过同僚,到大牢附近,劝同僚不要多问,还比着抹脖子的动作,同僚吐着舌头拍了拍胸脯,把着腰上的刀,点着头。

同僚走后,他望了一眼牢门,粗粝庞大黑暗,她还真的胆子大,就不怕被人识破,小命难保。她都敢救死囚了,潜入大理寺算什么,他轻笑了一声。

是他自己先入为主,以为在紫藤花架下的她,这样柔和清丽,这样的闺阁小姐,怎么敢以身犯险。他想起在猎场的事,她那时不就只身一人来找他,他那时竟没起疑,完全是被她迷惑的愣头小子。

一件件的事想起来,她的确不是清丽温柔的千金小姐,见到他流血,眼神不闪躲惧怕,是他当时情人眼里只有柔情,才看不出异样,她一切都是好的,对他如此好,他又如何不动心。

守门的大哥见他盯着大门,上前问他门有不对劲的地方吗,他笑着摆手,说自己只是感慨。那大哥搭着他的肩,安慰他,上不了战场,在大理寺也是一样的。他点头,跟大哥说了一通他在战场杀敌的事。

月亮爬上树梢不久,三皇子的人来找他,守门的大哥拍了拍他的肩,他笑着走了。

他跟着三皇子的人出了大理寺,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朗客阁,他并不喜欢喝酒,来酒楼是头一次。到三楼门口,三皇子的人比着请的手势,帮他推门,他颔首走进去,房内人声鼎沸,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环视一圈,没人注意到他进来,三皇子也不在首座,他看门口旁的座位无人,便屈膝坐下。

举着筷子吃了一圈,算是饱腹了,他放下筷子,望着室内饮酒作乐的人,个个年纪都比他要长,有几位他在府里见过,是父亲手底下的人,三皇子请这样一群人在天子脚下作乐,不担心被人弹劾结党营私吗?

室内热气、酒气、臭气袭人,他有点想吐,便起身往门口走,门从外面推开,那位叫他来的人已没了踪影,为他开门的是酒楼的小厮,小厮笑脸问他“吃的可好”,他点了头。

出了酒楼大门,一身热气被冷风吹散了,人也清醒了几分,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他顿住脚步,看向身后的酒楼,能比肩宫宴的酒楼,幕后会是三皇子吗?

叫他来的人在他身后向他行礼,他转了身,这位戴着黑色高帽一副文人打扮的公公,大概三四十来岁,脸庞白皙,嘴唇极薄,声音也轻,公公摆着手势,请他上车,他不发一言上了马车。

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他头次来的莺语楼,那位公公送他到门口,就自行离开了。门口站着两位穿着清凉的妖媚女子,她们向他招手,她们身上馥郁的香气,令他有些不舒服,他抚着额头,抬脚进去了。

一位头上插了很多朱钗脸上抹了极重胭脂的女人,向他行礼,对方问他有没有中意的人,向她介绍楼里的美人,见他不发一言,又说起清倌,他想起江雨翊说的月辉楼的庆遇公子,便问那女人楼里有没有白皙柔软腰肢的清倌,那女人一脸我懂你的意思,甩着帕子,请他上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那女人走前笑着关门,让他坐下饮莺语楼最好喝的梨花酒,他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闻着手里的酒,他还真闻到了梨花的味道,香甜诱人,他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他还是喝不惯酒。

他起身走向窗边,街上的人还是很多,听到门环撞击的声音,他望向门那边,进来了一位拿着折扇身形清瘦的男人,那男人穿着长而及地的月白袍子,向他屈身行礼。

那男人的脸,让他有一瞬间想到李元栩,两人不像,但同样白皙的脸,让他想起李元栩顶着那样一张脸,出手却又狠又准,一剑刺伤了他的胳膊。

那男人见他一直盯着,也不怵,面上的笑淡淡的,问他想不想听曲,他摇头,又问他要不要饮酒,他依旧摇头。那男人仍是一副笑脸,慢慢走向那面绣着鸳鸯花鸟的屏风,他低头皱眉虽一瞬,赵长珏还是看到了。

那男人低头解着衣服右侧的系带,几下过去,那男人身上的月白袍子掉落在地,露出白皙清瘦的躯体,他看向那那男人的腰部,的确是窄而白皙的,他走上前,伸手一捞,腰肢也的确柔软,她说的对,原来男人也有同女人一样的躯体。

那男人并未颤抖,他松了手,他手上的热度比之前高了一些,他背过手往床那边走去。

三皇子又是请他去酒楼,又是让他来青楼,是想试探他,还是想让他同流合污,或者二者皆是。他出声让那男人今夜留下,去睡窗户边的美人榻,那男人错愕地转过身,他觑了一眼,那男人道了个“是”。

这一夜他睡得很好,大约是这床太软,府里的床都没这里软,往日行军,他坐在石头上也能睡着,现在室内多了一人,他照样能睡着。

他起身时,那男人也起来了,朝他笑了一下,他出言让那男人不要说不该说的,那男人应了个“是”。

下楼碰到那女人,她今日一身红裙,头发虽同昨日一样全部盘起来了,但今日只插了朵红花,脸上未涂脂抹粉,脸色看起来好许多,比昨日看起来年轻一些。

那女人并未问他睡得如何,只说“大人,奴在此恭候您”。

他听了没有任何感觉,就如同他看那男人的躯体一样,见多了尸身,他对活人没太多感觉,为何他会对江雨翊有感觉,他现在仍然说不清。他虽与师父调笑,内心并无波动,被父亲斥责,他不会觉得委屈,毫无感觉。

她的一颦一笑这样牵动他,让他看起来像个活人了。他在战场死过一回,对名利生死早看淡了,却独独放不下她。

莺语楼外,他又见到昨夜的那名公公,那名公公起的倒挺早,向他行礼后,撩着车帘,他屈身进去,马车动了起来,这回总要带他去见三皇子吧。

马车停下,他下了车,竟是自家门前,公公让他好好休息,就没多余的话了。他意外,也只颔首,等公公走了,他才抬脚走进院子。

穿过回廊、花园,走到自己的住处,他伸了一下腰,推门进去,他感觉有人在。他望向没有归位的暗室机关,余光瞥到书架后的人影,一把抽出剑,冲向那人,那人身手敏捷避开了他这一刺。

“赵长珏,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是李元栩,他忙收剑拱手行礼,李元栩一身青烟圆领袍,头戴黑高帽,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臣不知殿下会来,望殿下海涵。”

李元栩甩开手中的紫藤图,“太子妃送你的?”

赵长珏抬头,“回殿下,是臣的画作。”

“你的画作为何要放在密室里?”

李元栩收了画,坐在高座上。那幅画几乎跟幽兰苑挂的那幅一样,江雨翊到底画了几幅,又送出去几幅,她怎么不送他。幽兰苑的那幅还是他自取的,那时不知怎么的,就想拿走她的东西,让她惦记着。

赵长珏倒是镇定,他翻了密室,无所获,他算是知道赵长珏如她所说那样,跟三皇子牵涉不深。

“回殿下,家父不喜臣沉迷书画,故藏之暗室。”

李元栩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是从赵长珏身上散出来的,手下向他禀报赵长珏去了青楼,跟一清倌睡了一夜,他当时还不信,现在信了,难怪江雨翊从赵长珏那里捞不到任何消息,敢情赵长珏并没有对她动心。刚才看到暗室里的紫藤图生出的闷气,这会子全没了。

“三哥最近可好啊?”

“回殿下,臣与三殿下只碰过一面,不知三殿下的打算。”

当面撒谎,赵长珏不会以为他在京城的动作能瞒过他吧,既然人不在赵府,他也不打算再与此人虚与委蛇。

李元栩起身朝外走,赵长珏喊住了他,“殿下,那幅紫藤可否留下?”

堵着心口的感觉又来了,李元栩按住手里的画,“我瞧着喜欢,就收下了。”

赵长珏不敢再拦,再拦恐又引起李元栩的注意,他说画是他画时,就是不想李元栩误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