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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栩跃下院墙,接应他的秦风虽不作声,面上无波,心里大概在骂他。

那日顾守廷应了令,按李元栩吩咐的暗中派人去查,还是派了秦风过来,秦风毕竟年轻,一道来的还有李元栩那个外甥女陆归。

本不想陆归犯险,可也实在好久没见她,又听顾守廷说她不再寻死觅活,就松口了。

陆归的样子性情都像姐姐,初见他时虽怵,为秦风说话却一点都不怕,说上几句话人就松泛了,声音也轻快起来,敢揶揄他了。

三人回到书曳阁,日已正中,等在门口的属下,跟他报告三皇子去了猎场,他吩咐属下去弄清楚赵长珏在见三皇子之前的动向,属下领命告退了。

三哥还是没传信给他,他猜错了,她的消失跟三哥无关?赵府、大理寺都没人,还有一处他没去找,皇后宫。

眼下他若独自回宫,她失踪的消息估计会传开,到时他得应付江惠妃和江相,他还是得听顾守廷的把飞鸢找来,能顶一阵是一阵。

“门主,你手里的是什么呀?”

他那个外甥女张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笑着瞧他,难为她忍了一路没问,他照实说了。

陆归莞尔一笑,“想不到门主也附庸风雅,是什么作画大家呀?”

这么久没见,她倒跟他不生疏,“不是什么大家,就之前困了你们几日的人。”

陆归背着手,歪头看他,“好啊,难怪刚刚不让我们跟你一起进去,是怕我们毁了你心上人的东西?”

陆归瞪眼生气的样子也像极了姐姐,他的嘴角略弯了一下,“进去前,我可不知道赵长珏有她的画,不让你们进去,是我有话要问赵长珏。”

陆归朝他走了三步,笑嘻嘻地瞅他,“能做门主的情敌,这位赵公子想必俊朗非凡。”

靠在窗边的秦风轻哼了一声,陆归朝秦风看去,吐了吐舌。

他的外甥女不怕他,怕秦风,他觑了这二人一眼,走去桌边,放下手里的画,提壶倒了一杯茶。

“门主,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位赵公子俊不俊啊?”

“没你的秦风俊。”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还热着,有微微的兰花香。

听到他这话,陆归低头笑了,靠在窗台的秦风偏过脸去看屋外。

陆归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劈手抢去桌上的画,他也无意拦她,她既然想看,就看吧。听她的师父齐长流说她也会画画,她的画,他从未看过。从有些老顽童的齐长老口中听到夸奖她的话,他是有些得意的,虽他知道齐长老有些夸大的成分,他也乐意信他,毕竟他自己的画就不错,外甥女的画自然也是很好的。

陆归展开画看了一小会儿,便卷了画放在桌上,他以为陆归会出言评价一番,却见她低了头,朝秦风走过去。可能碍于他在场,她站在窗边的另一头,杯里的茶喝光了,也没听她开口。

他拿起桌上的画,对着二人的背影说,“留意之前定的几个地方的动向,若找到她,便带她来见我”。

二人转身抱拳。

他出去了,才听到陆归开口,她说没想到那个女人画技还挺好的,秦风接过话头,说那女人比不上她,然后就是二人的甜言蜜语了。

陆归不当他面夸江雨翊,大概跟他一样,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他不是陆归亲近的人,认识到这点,他不难受,不认她,是不想她也背上包袱。不管是母妃的死,还是她父母的死,一直瞒着,让她当个无忧无虑的人。

姐姐当初也是这么希望的,希望她的女儿不生在皇室,不背负皇室的使命,做个普通人。

至于他的师弟秦风还想不想认回他的妹妹,他还是不确定,尽管当日已有约定,他还是想再找个机会试一试这个师弟。

在他去往明湖的途中,探消息的属下赶马到他车前,他下了马车,让属下随他去僻静的树林。到树林里,属下附到他耳边说,三皇子的人叫了赵长珏去了猎场,在城门守卫增多前,赵长珏曾出城抓了一大汉进城,那大汉在进城后由他的两位下属看顾,去往赵府方向,途中,那大汉摆脱他的两位下属在城里消失。

他问那大汉有何外貌特征,那位年轻的下属转了一下眼珠,把透消息的大妈的话原封不动报给他听,他听了有些想笑,城里不修边幅的大汉的样子,也算是个特征吧。抱拳低着头的下属抬眼看着他,又补了一句。

说是大妈见过身体最轻盈的大汉,上屋顶的架势那叫一个顺溜。

他听了这句,心中微动,莫非这个大汉也是她乔装的,跟那个领路人齐叔一样,她没有被三哥抓到,她仍在城内,她为何不回相府,不去风弄楼,也不来找他?

“门主”,属下轻唤了他一声,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又落在那个年轻的属下身上。这位属下也算是他的同门师弟,师父居然又收了一位徒弟,从这年轻人两次探来的消息看,他的确有资格,耳聪目明,过目不忘,反应机敏,兼一副好的皮相,不知出手杀人如何?

就他了,让他去试探秦风,若秦风心有异动,就除了秦风,即便会令陆归恨他,他也得出手拔除隐患。

得了他的令,这位名周明朗的下属面露疑虑,似不解他为何下这样的令,他本不欲与周明朗解释,见周明朗不走,还杵在眼前,便好气地解释起来,他不解释,周明朗要是去找师父,师父大概会阻止吧。

“要杀师兄,你不忍,实属正常,可你要知道,心有妄念的人,对长寒门,对你师父,都是大祸。你入长寒门之时,你师父应同你讲过,门人第一要守的便是自己的心,领任务,完成任务,这样才能护想护之人,我猜师父收你为徒,是看中你的本心,坚韧,忠勇,可对?”

周明朗明亮的眼闪过一丝喜悦,“门主,我懂了。”

他上前拍了拍周明朗的肩膀,朝他笑了笑,“日后,你定会实现心中所想。”

周明朗抱拳后快步走出了这片树林,他望着远处的山峦,一丝愧意爬上心头,他知自己为何,周明朗不一定能杀了秦风,他派他过去,也是第二重试探。

为防万一,到了明湖,他招来了飞鸢,让她前去盯着这二人,飞鸢是他从塞外流民里选出的人,就算师父有指点过她,她也不会对师父一人忠心。多年来,她的性子一直未变,跟最初他带她回长寒门时一样,不亲近任何人。

她确是一把好刀,最初他起过以她替代江雨翊的念,可后来,他不想了,他想留下江雨翊,想江雨翊陪在他身边。

飞鸢跟之前一样,没多问一句,一身黑衫很快融进了夜色中。

他开门,唤人送热水进来。

已是初夏,明湖的夜依然寒凉,他全身浸入热水里,双目紧闭,回想起先他得知江雨翊坠入湖中时那难以呼吸的感觉,他奔至湖边,竟想跳入水中寻她,若不是下属上前说船快到这边了,他大概真的会纵身入水吧。

船行至湖中心,他想入水的念头竟未完全消退,他水性不好,在浅河戏水尚可,若入这深湖,怕待不了片刻,至此,他想入水的念头全消。

今夜不知为何,他竟又起了入湖的念,是白日得知她扮作大汉的事引起的?他鞠了一把热水朝脸泼去,笑自己这样出息,人都不在湖里了,还傻傻跳湖,做给谁看?

她是被李崇义的人推入湖中,还是她自己不慎掉入湖中,或者是她自己跳入湖中,但她又是如何从深湖中幸存,她水性很好?被赵长珏所救?

赵长珏能那么快就在城外抓到她,或许是她侥幸逃脱,却很快被赵长珏抓了回去?

水温渐凉,他拿起胰子擦了几下,便从水中起身,他拉过屏风上挂的白布,擦干了身上的水,套上中衣,走到床榻,余光瞟过案上的画轴,便折身去拿。

画展开,他想起那日他问她“比起赵长珏,你更喜欢我,是吗”,她眼都不眨地看着他说“是”,当下他是欣喜的,但也怀疑她并非出自真心。

此刻再想起,嘴里竟泛起苦意,他两指捏上一块桂花糕,嚼了几下,便咽下去,压住了这阵苦意。他想再多可能,她此刻也不在他身边。

她画这紫藤,想是见紫藤好看,她送赵长珏画,也不一定是甘愿的,就如同他没问自取另一幅紫藤一样。

她不来找他,是有别的苦衷,还是她误会了他什么?

一直伴她身边的汐月,那日也说她没有异常,想去湖中心观月。船行至湖中心,她走到船边坐下,差汐月去船舱拿桂花糕,等汐月拿来桂花糕,就见她在湖中心挣扎,然后没入水中,汐月不会水,自家小姐也一样,汐月唤人,唤来的人下了水一阵子没找到人。

汐月与她一同长大,从未怀疑她陪着的人有两位。他为何会怀疑,只是一种感觉,难道从怀疑的那刻起,就已经喜欢上了她?他从没喜欢过别的女人,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她,所以才导致他难以狠心杀她吗?

他收起画,吹灭了床榻边的灯,合衣躺下了,窗外比室内要亮,她那日看的月亮也同今夜一样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