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彻底无语了。
良久,他一言难尽地撇撇嘴,“我是上辈子烧杀抢掠挖人祖坟了,才会碰见你!”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前一句还叫嚣着要扒人家的皮做围脖,下一句就厚颜无耻地改口,要把人家养的白白胖胖香香嫩嫩的。
小畜生变毛茸茸……
招你惹你了!
霍缙川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眼皮轻抬,漫不经心地回怼。
“我看路易斯的资产你吞的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不想要?”
“哪能呢!”
雷蒙德立马变了脸色,刻意笑得谄媚,“这还不是要多谢你,有杜邦家族压阵,否则路易斯那块硬骨头我可啃不下来!”
这话一点都不假。
瘦死的骆头比马大,鲁索家族再落魄,也不是谁都能撕下来一口肉的。
所以。
路易斯之前才敢那么有恃无恐地羞辱他二婶米莱夫人,就是仗着他们奈何不了他。
但谁让他惹怒了不该惹的呢?
Ken要亡他,人必从之!
雷蒙德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推到霍缙川面前,热情邀请。
“来,你喜欢的威士忌。”
霍缙川看向跟毛茸茸玩成一团的郑媗,眸光蓦地柔软下来,语气无奈又纵容。
“不了,她不喜欢闻酒味。”
雷蒙德瞥了一眼郑媗,眸底划过一抹稀罕,识趣地笑了笑,故作可惜地感叹。
“这么好的酒,只能我独赏了!”
说完就一口闷。
“舒坦!”
喝酒容易上头,雷蒙德就开始诉苦。
“Ken,你是不知道,自从来了这鸟不拉屎的阿拉斯加,要不是还有这几口烈酒,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真他娘的冻死了!”
霍缙川懒得搭理他,就当做没听见。
这时候嫌冷了,当初从他手里讨要一成利的时候可是跑的比狗都快!
光吃不干活,美的他!
“路易斯那边你看着办,我不插手,但你记住,他和他妹妹的命,必须是我的。”
他要亲手给他的宝宝报仇。
“行行行,是你的是你的!”
雷蒙德对他的坚持表示无奈。
他要那兄妹俩也没什么用,他对男的又不感兴趣,那个黛丽丝更是个人人都能上的公共汽车,他还怕染病呢!
也不知那俩兄妹怎么惹到Ken了,赶尽杀绝不算,还要往死里折磨他们。
落在Ken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难不成冲冠一怒为红颜?
雷蒙德好奇的紧,不过他没敢问,而是转头关切起了郑媗的状况。
“哎,Ken,郑小姐这眼睛……”
失明可不是小事。
霍缙川眸光沉静,讳莫如深地轻声道,“会好的。”
什么时候好,他说了算。
— —
西西里。
太阳旁落,日薄西山。
往日里人声鼎沸、朝气蓬勃的大厅里,此刻寂寥萧瑟的可怕。
路易斯撑着脑袋坐在主座上,凑近一看就会发现他胡子拉碴,满脸沧桑。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段时间他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莫雷步履匆匆地从大门口走进来,脸上带着近乎麻木的急躁,那是一种绝望。
“教父,有人把罗马角斗场的不法证据曝光,上面已经开始立案调查了。”
路易斯头也没抬,“查就查吧。”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莫雷忿忿不平道,“那些高官蠹虫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往日里舔着脸巴结讨好我们,好处没少拿,我们帮他们处理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事,现在看我们失势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罗马角斗场牵扯很深,官商勾结,黑白混杂,通过血腥的敛财手段来洗钱。
上次就被人爆出来过。
只是那时路易斯还春风得意,上面就主动给压下来了。
谁也没想到,摔得这么快……
“教父,我手里有那些人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证据……他们落井下石,翻脸不认人,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谁也别好过!”
拉他们下马,还是轻而易举的。
路易斯摆手苦笑,“何必呢,他们不过是马前卒,被推出来的小喽啰而已,我们都清楚,背后是谁想要我死。”
莫雷沉默了。
是啊,真正下死手的是Ken。
杜邦家族全方位阻击,压的他们翻不起来身,无力抵抗,完全如同待宰的羔羊。
偏偏他们又存心戏弄,不赶尽杀绝。
其心狠毒至此!
还有雷蒙德那个欺软怕硬的,惯会跟在Ken屁股后面喝汤啃骨头,趁火打劫,上赶着做了别人的枪。
其他不入流的小家族也来分一杯羹。
尤其是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皮卡德家族,屁大点肚子,吃的还不少!
搁以前,摁死他们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随便指派两个杀手,保管叫他们全族都死的悄无声息!
路易斯抬头看向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手下,前所未有的温和。
“莫雷,你走吧。”
莫雷红了眼眶,倔强道,“我不走!”
“教父,您还没有输,鲁索家族积累了数不尽的财富,您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要有钱,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们离开欧洲,去非洲,去澳洲,天下之大,没有我们不能去的地方!”
“我一定会陪着您!”
“还有卡特!他也愿意追随您!”
“你以为我不想吗!”
路易斯苦笑,“Ken是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他已经预订好了我的命!”
他必死无疑。
莫雷恨恨地低下头。
忽然,路易斯用力抓住莫雷的手,“我交代给你最后一件事。”
“你和卡特拿着钱离开这儿,帮我照顾好黛丽丝,我答应过妈妈会照顾好她的。”
哪怕穷途末路,他还是将照顾黛丽丝作为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
想了想,他攥紧掌心,补充道。
“还有瑟琳娜,如果她……还活着,我把她也托付给你们了。”
莫雷别过头,迟迟不肯答应。
“听话!再犹豫下去那些钱都是给别人攒的,不能便宜了他们!”
终于,莫雷含着泪点头。
路易斯像是卸下了心口大石,整个人都听天由命了,“走吧,让我静会儿。”
他一个人歪在椅子上想了很多。
从他小时候是个私生子任人欺负辱骂,到他想方设法在老不死的面前站稳脚跟,最后他不择手段杀兄弑父上位。
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不悔。
黛丽丝害他落到这个境地,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也不重要了。
唯独瑟琳娜……
罗马。
某栋独立小别墅里,瑟琳娜小心翼翼地从衣帽间出来,乍一下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路易斯。
她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过来了?”
心底不由咒骂,他不是在西西里忙的晕头转向的,小半个月都想不起来有她这个人的么,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回来去哪儿?”
路易斯看着似乎有些慌乱的瑟琳娜,不由怀疑起来,“还是说,你藏了男人?”
若真如此,他也不怪她。
反正她是要跟他一起死的。
瑟琳娜愣了下,然后怒不可遏,“你怀疑我给你戴绿帽子?”
“好,那你搜!”
她侧过身,让出衣帽间的门。
路易斯上前抱住她,歉疚性地笑了笑,“我就是随口说说,想逗逗你而已。”
然后开始唉声叹气地表演起来,“我这不是马上要一无所有了,给不了你什么,心里总是患得患失的,害怕你离开我。”
“瑟琳娜这么爱我,怎么会背叛我呢?”
“我怎么会怀疑瑟琳娜呢?”
瑟琳娜唇角扯了一个讥诮的弧度,这畜生可真是虚伪了一辈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没有怀疑过她?
说出口,怕是他自己都想笑吧!
既然他想演戏,那她就陪他演,也费不了什么,估计也是最后一场了。
女人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抱住他。
“路易斯,要是连你也不相信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爱着你……”
忽然,路易斯凶狠地吻住她的唇。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瑟琳娜努力保护自己,可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件一件被扯坏、扒掉,她推拒着。
“现在还是白天呢,等晚上……”
“我等不及了。”
路易斯猴急地亲吻着她的脖子,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别担心,不会有人来的……”
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他要跟她做爱。
他只想,最后再拥有她一次。
云雨过后。
瑟琳娜双眼迷离,香汗淋漓,路易斯抱着她喘息,不明不白来了句。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