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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顾赵二人谈论的奇怪客人,此时正快步行于街头。

“姑娘,先前查过了。这卖粥女子并非帝都生人,只是最近才在西市摆摊。同行者还有一男子,两人如今在石家落脚,的确曾与人打听过您的下落。不过方才我试探过,这女子武功不高,似乎也并没认出您。那男子没打过照面…可是要再查探一番?”

凌霄在后紧跟行于身前的女子——对方行路竟用上轻功,倘若不全神贯注,恐怕便要被对方甩脱。

“嗯。让他们盯着点就好。既然钱如鸿已离京,只当没见过他们即可。”夜来应道,“你去安排,让那些孩子换个住所。”

前日便听闻有人在城中打探景明其人,兴许是慕灵犀将这名字告诉给了摘星阁,又兴许是那些好事的江湖中人,不论是哪一种,可以肯定的是,这素衣女子,她并未见过。至于是不是什么仇家…杀的人太多,她早就忘了,倒是并不在意多这一个两个。

凌霄垂首:“是。那这药粥……”

“扔了。”夜来头也未回,冷冷说道。

“这…”凌霄一噎,似是于心不忍,于是絮叨道,“姑娘,今日已是第三日了,殿下还是不肯见您,兴许是他老人家心中也有想法,怕您去兴师问罪。倘若您带上这盅药粥去看他,没准他口一松,就肯见您了呢?我方才验过了,这药粥没有下毒,也是滋补御寒的良方。您若是送给殿下,想来殿下会很高兴的。”

夜来想了想,遂停下脚步。

“送给他,不如扔了的好。”

“瞧这话说的……”凌霄讪笑一声,心说有门,于是连忙将食盒塞在夜来手中,“姑娘,不论如何,殿下对您总是不同的。您再是恼怒,也该明白殿下的一片苦心。”

夜来闻言,挑眉道:“他的苦心?凌霄,你似乎比我了解更甚。不如你猜猜,倘若我杀了欲刃,他会不会发怒?”

“这个......”凌霄挠头道,“姑娘,可不敢说笑。十恶刃各司其职,此事非同小可,您不如今日见过殿下再决定?”

夜来不禁笑道:“你怎知今日殿下一定会见我?”

“呃...”凌霄一时语塞,于是赔笑道,“等姑娘去了,就会知道。”

......

“姑娘,太子殿下有请。”

东宫偏殿,草木萧萧。

华发老仆躬身礼请,这谢客数日的朱色长门终于在夜来面前缓缓打开。

此处说是偏殿,不如说是一处精巧别致的庭园。夜来鲜少在白日来过此地,如今借着日光看去,虽是冬日,松柏长青,流水潺潺。穿过回廊,看似随意布设的山石却峰回路转,掩掩映映,倒是别有一番雅致风韵。

“殿下近日在忙什么?”夜来提着食盒,随口问道。

“这个么...老仆倒是不敢说。不过对姑娘您来说,倒是一桩喜事。”

夜来脚步微顿:“喜事?嬷嬷这是何意?”

金嬷嬷笑而不语,只在前引路。

夜来按下心中异样,亦步亦趋。

金嬷嬷殷殷说道:“前线战事吃紧,这些日子殿下总是睡不踏实,阔克苏的使节特意送来安神的香料,您别说,还真是药到病除。殿下吩咐,回头啊,也给姑娘您送去些。”

“是么。那便有劳嬷嬷,代我多谢殿下。”夜来淡淡应下,所谓听者有心,此时思绪不免沉沉。

——与西州之战已是不可避免,那阔克苏上赶着派来使节,多半也只是见风使舵,做不得真。而那素来低调的扶桑海国竟也凑巧派人觐见,又不知是何居心。内忧未平,外患迭起,当真是多事之秋......

“姑娘真是客气了。本就是自家人,不必这么见外。”老仆和蔼笑道,“难得今儿是个晴日,姑娘您可是赶巧,今儿是个好日子,人多,倒是热闹些。”

夜来不觉抬眸看去,还未从那话中深意回过味来,两人转过回廊,柳暗花明,眼前却蓦然出现一座显然是近日才落成的雕花玉台。

宫人三三两两,来而复返,正有一位朱衣少女在那白玉台上飞旋不止,她宛如一抹明媚霞云,将观者的目光尽数夺去。

锦衣男子正坐在玉台前,与一金发碧眼的外朝来客默然下棋落子。

娇颜曼舞,友人对弈,好不悠闲,倒显得她成了不速之客。

见着夜来与金嬷嬷到来,那身披霓霞的少女自玉台一跃而下,如一只小兔子般蹦着跳着扑进夜来怀中。

“阿姐!你回来啦?”

夜来一把托住对方柔肩,这才稳住两人身形。看着眼前穿红着绿的少女,不禁蹙眉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是如此冒失莽撞?”

眼前这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正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姊妹江月溶。自与娘亲别过,夜来对家事一无所知,更不必提这凭空出现的亲妹。听江家人说,这自幼离了父母,养在江家的少女生来便比旁人少了一魂一魄,总是痴痴傻傻,不辨人言,却对跳舞情有独钟。姊妹虽少有往来,月儿却对亲姐有着近乎雏鸟的依赖与喜爱,每每令夜来些许踌躇。

“那又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阿姐一定会接住月儿的,对吧?”月儿吐了吐舌头,弯起笑眼,“阿姐,许久没有见你,你怎么也不来找月儿玩呀?你上次带给月儿的舞谱,月儿已经学会啦!等月儿跳给你看,好不好?”

夜来不着痕迹地侧过身,沉声问道:“月儿,习字可学会了?诗集可是读完了?经书都记下了么?”

“这个么…”月儿噎了一瞬,连忙转头嚷道,“…景之哥哥救我!”

“呵…”谢景之轻笑一声,落子说道,“无妨,近日得空,我慢慢教她便是。难得天晴,不如偷闲一二,你说呢?”

月儿点头如捣蒜,连连称对。

夜来向那对弈的二人瞥去,只见那金发碧眸的外使避也不避,正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

夜来黛眉一皱,撇过脸去。

这人的目光,如狸子般狡然,她甚是不喜。

“千泉王子,该你了。”谢景之淡声提醒道。

——王子?原来这男人是阔克苏到王储。两国王储之交…夜来垂眸不语,她倒也不替两人忧心,既然景之有这个把握让人看到,想来已经有了十足的筹算。

千泉倒是毫不在意:“哈哈,让殿下见笑了。小王有个毛病,这看到漂亮姑娘啊,就挪不开眼睛。见谅,见谅。不过传闻一点不假,江家果真净出美人。”

生怕夜来生气,月儿旋即挽起她的胳膊:“阿姐,你不知道!如今月儿搬来这里,可以天天让景之哥哥教我!你就放心吧!”

“你住在这儿?”夜来不由一怔。

月儿似是等待嘉奖般地点头道:“对啊对啊!月儿以后就是景之哥哥的妃子了。阿姐来这里既可以看到景之哥哥,又可以看到月儿。我们大家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夜来心绪急转,只觉一时目眩,她终于明白今日凌霄的欲言又止和金嬷嬷那番吉祥话是何意。

得了贵妃首肯,这生性顽劣的少女无事便喜欢在宫中闲逛。夜来也素来知晓她对谢景之颇有好感,彼时只当这是她孩子心性,没想到江家那些老东西竟敢瞒着自己,当真将她送进了东宫……

夜来沉下心思,径自问道:“月儿,这是江开那老…你舅舅的主意么?”

“舅舅来了么?舅舅不在这里啊?”月儿左右张望道。

夜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过…”

谢景之却忽然笑道:“月儿,去习舞吧。我与你阿姐有话说。”

末了,他却转头对着一旁的千泉说道:“有劳。”

千泉耸了耸肩,于是认命般地将棋子丢回盒子中。

“殿下可真会使唤人...”

他话音方落,夜来只觉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她拂手一掌,对方却兀自躲开,并未有任何敌意。只是夜来掌心一滑,那朱衣少女竟已经被这位阔克苏的王储带到了三尺之外。

那双猫儿般的碧色眼瞳狡黠地望向她,夜来默然收掌。在太子面前动武,本就犯了忌讳。况且这瞬息之间,她便断定对方功力在自己之上,已没有出手的必要。

月儿鼓掌道:“喔,阿姐好厉害!老师也好厉害!”

“唉...走吧,月儿美人。”千泉倒是不避讳,径直牵着月儿登台。夜来抬眸望去,那阔克苏的王储倒真像是一位长者,有模有样地向对方授受舞姿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