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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木看着那小仆的背影,不禁笑道:

“这石家的人还都挺有意思的。且不说石溪与石小辙,那未曾谋面的石家老爷都如此知恩图报,当真是天生就该发财的命!”

“嗯。石公子如此真性情,纯然而不至愚慢,直爽却不至鲁莽,想来也是家门清正所致。”顾见春颔首,“确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

“咦,朋友...”赵青木目光闪了闪,却并未多言。

“...眼下倒是有一桩事,还要与你说明。”顾见春话锋一转,遂说道:

“赵青木,我们的确没钱了。”

“什么?!”

“今晨我曾盘算过,本以为够用。不过我倒是未料到今日会买这些物事...”顾见春摊开空荡荡的钱袋,颇为无辜,“所以,如今我们的确是身无分文了。”

“你...我...”赵青木瞠目结舌,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她看着对方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遂悻悻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方才我似乎提醒过了...”顾见春无奈道,“倒也无妨。从前也并非没有遇见这般状况,天无绝人之路,总不能因没钱而打道回府吧?”

“那也太丢脸了...要不...我去与爹爹写封信,要他捎带些钱过来?”

顾见春故作叹息道:“待赵前辈收到信,我们怕是已经流落街头了。”

“也是...”赵青木苦恼道,“要不将这些东西退了,好歹能留些钱吧?”

顾见春笑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解一时之急。况且这些都是你精挑细选之物,如何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说得也是...”赵青木不禁苦思冥想,忽然灵机一动:“诶!要不这样,我们也像那些人一样支个铺子,我负责看病坐诊,你负责叫卖管账,总能住得起石溪的宅子了吧?”

顾见春笑了笑,却停下脚步。赵青木一抬首,原来两人边走边说,不多时便回了石家别院。

“——哇...该说本姑娘冰雪聪明,还是该说你这家伙料事如神?”

她老远便瞧见院中摞着一个与方才街上所见如出一辙的木架,待到一个闪身凑近,更发现其间不仅有锅有碗,亦有水有粮——

这架势,当真是要摆摊?

“早知道你都安排好了,本姑娘才不要费神想办法呢!”赵青木了然,撇了撇嘴,却还是心有不忿。

顾见春摇头道:“今晨我去城西,正巧路过药铺,记得来去谷有一滋补御寒的药粥,于是便依着方子采买了些药材。”

赵青木了然道:“原来你今早还出了趟门……你去那里做什么啊?”

“是与昨夜之事有关……”顾见春当即便将昨夜于那民房见闻道出。

“名叫景明的人…愈发有意思了。你说这个名字只有你师门知道,而她也曾以此身份来过来去谷,如今我们猜测你师妹会在帝都,而正巧你又查到景明也在帝都出没……”赵青木思忖道,“难道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你师妹应是有个叫景明的朋友作伴——”

“师妹应是以景明的名号在帝都行事。”

“……”

“……”

两人又同时沉默,顾见春不禁揉了揉额角。

赵青木闻言,干笑一声,说道:

“本姑娘开玩笑的…那个…我觉得还是你说得有理。哈哈…”

顾见春颔首道:“言归正传。今晨我再去看时,那些孩子已经各自离去。昨夜我正追那刺客,他们却忽然冒出来,扰乱视线。我想这应当不是巧合。我不知晓他们从何而来,兴许并非那里的住户。所以趁今日出门,我便在街上探听了一番‘景明’其人。只不过是挑错了地方,今日街上并无人听说过景明其人。”

赵青木恍然大悟道:“这样啊……所以你是想趁着做买卖的时候,再多打听打听?”

顾见春点头:“是也。不过有劳你与我一并辛苦了。”

“那有何难?”赵青木颇为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朋友之间,可别客气!”

顾见春不由一怔。

——朋友。

……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减一钱,然后么…加上这个,兴许会甜一些。”赵青木自作主张地取出几个药包,手下动作不停,须臾之间便配好了新的方子,“诺,这样就成啦。”

“嗯,有劳。”顾见春在一旁点头,于是将袖子挽起,竟淘起米来。

“咦,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个啊?”赵青木瞪大了眼睛,有些新奇。

“山上又无外人,事事皆须亲力亲为。”顾见春虽说话,手下动作十分娴熟,他这才想起自己上一次生火煮饭,还是在无缘山。

“谷中也没有什么家仆,不过平素都是爹爹做这些。”赵青木面上有些怀念,“我爹好像什么都会。”

顾见春摇了摇头,笑着说:“小的时候,师父还不忘照顾一二。待到我能够着灶台,就时常命我来做些便饭了。”

“啊?”赵青木歪头一想,“那会儿才多大呀?”和灶台差不多高......看着眼前这个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家伙,一时竟也想象不出。

“自己做也好,我同师妹时常寻些新奇的吃法。有时候很是难吃,但师父因着未曾动手,硬是吃了,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顾见春回想那些岁月,想到老人皱着白眉,面露难色,却还是将那些口味奇异的菜肴咽下去。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如此生趣。

“哈哈哈…”赵青木一听,这倒是对她胃口,于是笑道,“看不出,你这呆子原来也会捉弄人啊?”

若论捉弄人,在这方面她赵青木可是天赋异禀——前日还因着与自家爹爹怄气,趁夜将他胡须剃掉。说来,也不知如今那胡须长没长出来...

顾见春连忙解释道:“哪里是捉弄,不过是做得不合胃口罢了…”

“是是是……”赵青木点头,却偷笑不止。

只是看着对方忙碌半晌,赵青木却又是个闲不住的,当即问道:

“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你不是清点了药材,又改良了那药粥方子。若是有空,劳烦你拣些不易熟的,生火下锅便是。”顾见春也不看她,兀自将水倒了去。

“哦......”赵青木有些懵懂,须知她虽然熟悉药理,却从未亲力亲为地熬药制丹。此时看着这锅灶,竟有些茫茫然。

——哼,不能被这个呆子小看了!

于是赵青木大大方方地学着对方的样子挽起衣袖,想了想爹爹平日里的动作,将火石一擦,倒是有模有样——

不过虽然动静大,却没见到有什么火焰,赵青木顿时泄气:

“诶,我不会生火......”

顾见春暗中观忖良久,此时却也是失笑:

“需将火绒和木柴置于其下,才能引火长燃。”他顿了顿,还是不放心,遂走过来为她演示了一遍。

“哦.....”赵青木恍然大悟。

看上去倒是很简单么!于是她有样学样,照着做了一遍。

“啪嗒”一声,火焰蓦然跃起,差点燎了她的眉毛。

她吓得将手中东西尽数丢了去,往后跳了几跳。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怕火的。”顾见春在一旁看见她鲜有这副情状,将滚落的木柴捡起,有些忍俊不禁。

“我叫青木,怕火不也正常?”狼狈的少女出言反驳道,“爹爹说我命中犯火,平时都不许我碰这些。这还是头一遭……”

“...也罢,以后不须你生火了,去看着锅便是。”顾见春了然,于是随口说道。

“哦...”殊不知他只是无心一说,赵青木却思忖着这“以后”是怎么个“以后”,竟呆了一呆。

灶底火焰明灭,锅里白烟腾腾。

北风阵阵,少女长睫轻颤,闻着那熟悉的药香与米香味,却不觉得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