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都上着锁,贴着封条。
“将这箱打开看看。”
古庆祥对着跟来的小厮说道。
“老爷,有锁。”小厮有些无奈。
古庆祥看了殷若非一眼:“钥匙呢?”
“应该还在我原来的梅园里吧。”殷若非回答。
古庆祥冷哼了一声。
以为没有钥匙就难倒他了?
搁这膈应谁呢?
“开!”古庆祥毫无波澜地冷声说道。
“是。”
小厮向管家借了一个小榔头,将外面大箱子的锁给砸了。
一开箱,古庆祥就看到照不进阳光的房间瞬间就亮堂了。
他随便拿出几个物件,都是值钱的宝贝。
一共二十四箱呐!
没想到啊,没想到。
殷若非的父母还真是舍得!
他忍住心中的狂喜,将箱子盖上了。
宝贝太惹人眼了,还是低调一点好。
回府里和盈儿慢慢欣赏!
他喜上眉梢,回头就对上殷若非那张疏离的冷脸。
“全部搬到马车上去!”
古庆祥一声招呼,小厮们都忙起来,将一个个大箱子搬出去放到马车上。
像大公鸡一样的古庆祥,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小厮身后踱步出去了。
管事见他们全部出去了,笑容可掬地对着殷若非说道:“夫人,请跟我来,有人在等你。”
“好。”
殷若非跟在管事后面去了后院。
一辆马车等在后院门口。
顾浅羽听到后院门响,掀开车帘看到殷若非从里面出来,笑嘻嘻地从车窗里伸出手摇了摇:“夫人!”
殷若非看到是她,面上浮现笑意,搭着车夫的手上了马车。
“夫人,这是收的钱,已经扣除了存储费。”
管事将三千多两银票给顾浅羽。
顾浅羽接过银票,留下三千两,其余还给管事:“多谢管事了,干得漂亮。”
管事接过两百两银票,恭敬道:“谢夫人。”
嘚嘚嘚——
马车跑了起来。
“给。”顾浅羽将三千两银票递给殷若非,“这算是古老爷给你的补偿,不算多,也聊胜于无了。”
“噗嗤——”
殷若非笑出声来:“姑娘真是厉害,我刚才差点没忍住。”
顾浅羽专门让管事配合演戏,必须收取古庆祥一年一千两银票。
她让管事重新拟了一份存储协议,无灭模仿殷若非的笔迹签了名。
殷若非没想到顾浅羽整了这么一出,刚才听说一年收一千两银子,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到古庆祥无可奈何掏钱,她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此刻和古庆祥彻底分道扬镳了,她终于可以开怀大笑了。
“姑娘是没有看到古庆祥刚才拿钱出来的吃瘪表情,眉头一抽一抽的,哪里是从他身上拿钱?分明是从他身上一刀一刀噶肉下来。”
“哈哈哈——”
殷若非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疏离终于被冲散了。
“咯咯咯——”
顾浅羽也笑出声来。
“觊觎别人东西的人,不让他付出代价,怎么对得起他费那么多心思得到冒牌嫁妆?”
“嫁妆就算是冒牌的,也不是他想得到就得到的。”
顾浅羽笑道:“真想看看他打开嫁妆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哈哈哈——肯定精彩!”
四年来,殷若非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
“夫人,我现在带你去看你真正的嫁妆。至于你后面是带着嫁妆换个地方生活,还是怎么的,你自己决定。”
她正色道:“钦州你不能再待了。古庆祥一旦发现嫁妆是假的,必定全城找你。”
“那我的嫁妆此刻在何处?”殷若非经她一提醒,立即意识到时间紧迫,可能此刻不出城,很快就出不去了。
“此刻嫁妆在我们的马车上,马车已在城外。”顾浅羽回答。
嘚嘚嘚——嘚嘚——
马车很快出了城门,又跑了一段距离,在树林里停下来。
树林里停着几辆马车,殷若非的嫁妆全部在马车里。
殷若非看着自己熟悉的箱子,眼泪无声从眼底滑落。
她打开箱子,看到那些熟悉的物件,每一件都满含着父母对她浓浓的爱。
嫁到古府的十多年,宛如一场梦。
此刻梦醒了,所幸父母的爱还在。
“夫人,你可以选择往京城方向,坐马车去往永平县或者青羊镇,那里有人帮你安排。”
顾浅羽建议道:“夫人也可以选择走水路,顺流而下,去下游的城镇,我们在江边安排了船,送夫人去。”
殷若非点点头:“姑娘谢谢你,你救了我们母女,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我叫顾浅羽。”她回答道,“等你安定下来,古灵只要愿意,我们送她和你团聚。”
说起女儿,殷若非红了眼圈:“谢谢顾姑娘,你考虑得太周到了。”
“我去下游宜澜城吧。”殷若非说道,“我曾经跟着父亲去过那里,很秀美我很喜欢。以后顾姑娘来宜澜,我必尽地主之谊。”
顾浅羽笑呵呵地点点头:“好,肯定会去叨扰夫人的。”
她们重新坐上马车去了江边。
顾浅羽将殷若非送上船。
有暗卫护送,殷若非带着她曾经的嫁妆,去新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
送走殷若非,顾浅羽转头施展潜行术就往古府去。
她要去看热闹了!
钦州城门口一切正常。
看来古府的好戏还没开始。
顾浅羽加快了脚步。
古庆祥喜滋滋地坐着马车回了古府。
殷轻盈一直在杜鹃院翘首以盼。
先是大夫人从佛堂出关,然后老爷和大夫人和离,大夫人净身出户。
这些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古府。
住在其他院子的姨娘一个个都感觉震惊。
不过,从她们入古府,打理府内事物的就是殷轻盈,那位大夫人她们从未见过。
进府之日她们就被告诫,佛堂所在的院子,是禁区,谁去就逐出府。
那些姨娘都是别人巴结古庆祥,或者是被古庆祥看中接回来的,在府里吃穿用度不用操心,她们可不想被赶出去。
女子在外,没有银钱,没有护持,生存艰难。
既然大夫人走了,那么作为贵妾的殷轻盈自然就名正言顺的管理内务了。
所以那些姨娘们立即不约而同地来巴结她。
说不定老爷将殷轻盈扶正,那她就是当家主母了,这些姨娘们还不得仰其鼻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先搞好关系,以后好相处。
以前,大家身份都是姨娘,即便殷轻盈是贵妾,暂代当家主母打理内务,那些姨娘和她有时在府里遇上,转头还鄙夷两句。
觉得她就是个贵妾,托大得很,以为自己真的是当家主母?
现在那些姨娘认清了形势,一个个带着礼物来看殷轻盈。
殷轻盈第一次被府里各位姨娘众星捧月般地捧着,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原来做真正的当家主母是这种感觉?
她觉得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心思,熬了这么多年。
姨娘们一茬一茬的来,直到听说老爷回来了,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