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亭指尖一痛,反而低眸笑起来。
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任性缠人了。
于是,贴上她的手心,十指相扣,
“也没什么,就是正好让秦敬帮个忙。”
让那老贼帮什么劳什子忙。
唐婉越听越疑惑,秀眉微微皱起,嘴唇不觉嘟了起来。
谢昀亭愈发觉得,眼前所见,都是她前所未有的模样。
心生怜爱,不忍再卖关子,
“他急于寻钟玄寺财宝,正好他帮忙找到,再放到他想放的地方。”
“所以,你让人盯住他,到时候直接夺过来?”唐婉微微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谢昀亭点头,
“他一定会长途跋涉运出京城,没准会省我好些事。”
秦敬会把东西运出京?
会运到哪?
“钟玄寺能有多少金银?值得他这么折腾?”少女觉得懂了一部分,又没完全懂。
能有多少,谢昀亭倒是没法细算。
满朝要员的家宅后院,几乎都漏了个无底洞。
相当于举国的民脂民膏,转了许多手,竟然都被女人丢进了寺庙里。
几乎富可敌国了。
简直荒唐又可悲。
“值得。”谢昀亭垂眸,“到时候能再给你补一份聘礼。”
唐婉似懂非懂,哪里还有补聘礼的。
谢昀亭阖上眼睛,只想着他日立后时,必然要用半个江山为聘。
而这个江山,必然是太平盛世。
……
从午后一直到晚上,他们的车驾旁飞来几回送信的畜生。
见皇上出京萧州,不光秦敬和刘娴不停折腾。
朝臣们也都使尽浑身解数,多多为自己打算。
户部李琰称病,他的爱徒们纷纷前去府中探望;
兵部与吏部两位尚书,一天的时间碰头好几次;
柳良人娘家,急着下聘让唐雪过门;
谢昀辰受太后之召,两日后即可回京。
本就长途奔波,唐婉被这些消息扰得头昏目涨。
谢昀亭倒像是早就料到一样,只是揽着她说些消遣解闷的话。
“京城里的人,都以为你回不去了么?”唐婉终于忍不住问道。
谢昀亭挑眉,“这样也挺好,等回去的时候,就能看清他们本来面目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
少女竟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只不过,从古到今还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拿自己当诱饵。
还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总感觉,他还有许多谋划,并未与她细说。
……
一行人连夜赶路,终于来到萧州边界。
北风在空旷的村落呼啸,寒冷又阴森。
唐婉紧了紧肩上的狐裘大氅,又往谢昀亭怀中缩了缩。
车中的软床虽然舒适,却免不了颠簸。
再入萧州鬼域前,能找个驿站安稳睡下一夜就好了。
只是,眼前的村子丝毫不见人烟。
这个想法恐怕要破灭了。
沿路一直向前走,居然见一幢二层小楼。
隐约望去,像是有炊烟升起,许是当地富绅的宅院。
再走近些,瞧见一条招牌,竟是一家客栈。
极其荒芜之处,遇见刚翻新后不久的华丽院落,看起来多少有些诡异。
唐婉不觉后脑一凉,却被谢昀亭携着下了车。
老板见前前后后几辆车马,必是来了贵客。
于是,急忙出来相迎。
唐婉瞧着眼前,白净且富态的中年男子,难免多留一份心思。
待他抬手引路时,手上的印记暴露了行武出身。
谢昀亭像是什么都没瞧见,领着唐婉往里走。
一楼大厅里,零星散落着几个食客。
看起来个个身型健硕,满脸横肉。
不过倒也正常,这荒村野路的,没两下子也不敢来这。
观尘丢下银子,找老板要了几间上房,安排备下吃食送到屋里。
唐婉忍不住多次打量那中年男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对劲的。
男装打扮的琉璃,垂着眼睑用余光扫着周围的环境。
也一言不发。
等到进屋后,就急忙给大家发了避瘴药丸。
放迷香迷药这种事,江湖里多了去了。
多少人都是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黑店里成了刀下鬼。
饭菜端上来后,青砚让两个侍卫,挨个尝了尝。
待了好大一会,见没什么事后,才让皇上等人放心用。
唐婉的口味本就清淡,西北重味的饭菜难以下咽。
随意捻了几口就饱了。
再加上吃饭时,耳边好像出现了幻觉。
总是隐约听见,地底下传来鬼叫似的声音。
直到小二来撤掉碗筷时,叫声也未停止。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耳边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她自来听觉灵敏,习武后更甚。
可是。
她转眼望向安静读书的谢昀亭。
他也是习武的,看这样子完全不像听到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是自己舟车劳顿,耳朵出现问题了?
谢昀亭抬眸,见唐婉呆呆望着自己。
立刻把书放到一边。
伸手把人抱过来,下巴抵在她肩膀,温声道,
“行车路上不能尽兴,爱妃是想要……”
唐婉的耳垂被他鼻息打得发痒。
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有没有听到些奇怪的声音?”
谢昀亭一愣。
随即又轻笑道,
“现在还没有,估计一会就有了。”
唐婉被他说得耳根通红,还想继续解释,就失去说话的权利。
沉浸后,果然再没听到怪异的声响。
客栈里的地龙,烧得格外暖和。
即便连中衣都剥落,也不觉得冷。
路途中浅尝辄止的谷欠望,在此时满溢。
被爱和力量贯通,让唐婉只觉额间在眯上眼睛时,不断流入飘渺的白光。
香汗渗着脸前的碎发,贴在如脂的肌肤上,几乎蒸出雾气。
眼前的香妍,让谢昀亭痴迷神往。
本就不可自拔爱着的人,在自己的努力下,变得娇媚无比。
只想把心口的每一丝悸动,都不遗余力的散落在她身上。
帐中的人翻来覆去,像是不死不休。
忽然,只听门外一群人上楼的急切脚步。
随后,竟是两伙人刀兵相见的打斗。
“大胆狂徒,竟敢行害命之事。”
这是观尘的声音。
与之对阵的人,哈哈大笑,
“我这客栈开了许久,能活着走出去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年轻人,你别太高看了自己。”
随后,又是一阵兵器角逐的声响。
唐婉被惊得回神时,小腹还在不停颤动。
企图阻止男人的连贯,身子却被重新覆上。
“爱妃此时,竟还有心管别人,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我。”
唐婉又觉浑身颤栗,软声道,“外边都打起来了,三郎是疯了么。”
谢昀亭的目光全然落在她绝美的脸上,忽地邪魅勾唇,“疯没疯你该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