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为什么哭。”李林转移话题问。
秋瑜没有及时回话，只是穿过廊道，来到办公桌后坐下。靠在软椅里。
李林坐在她对面。与她隔桌相望。
秋瑜重重吐了口气。
“看见了吗，我吐出的气流，”秋瑜指一下虚空，又指向她胸口，接着道，“心里有情绪，平时不得发泄，但一有机会，就会像这气流直贯而出。我一直是压抑自己情绪的，但你硬要戳破我心事，我很难不哭吧？哭过之后确实好多了。”
李林点点头，又说：“这么说来，关于你没有朋友、心理有病，这些事都是事实……”
“别再说这些了！”秋瑜生气地瞪起双眼，叱道，“你伤我一次两次我都没和你计较，再这么不知分寸，你就太过得寸进尺了！”
秋瑜哭过后的面容冷冽地皱起。
虽依然憔悴，但心底的气恼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李林想起秋梨说过劝她妈妈去看心理医生时，秋瑜会大发脾气。
看来自己也遇到了一样的问题。
秋瑜对她的隐私很敏感。
不过，也可能是讳疾忌医。李林不知道她究竟憋出了怎样的心理问题。
但不管怎样，眼下直白询问，大概是得不到结果的。
李林转移话题道：“那个穿着粉色貂皮的女人，和你冲突很严重？”
“你说谁？”秋瑜一下没反应过来。
“之前从你办公室走出去的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的，没你好看。”李林说。
“今早来过我这的女人多了。你说哪个？”秋瑜淡淡道。
“粉毛貂皮，白色长筒靴，靴子长过膝盖，像个清洁工似的。”李林说。
“噗~”
秋瑜掩唇笑出了声。
李林诧异地看向她。
“咳咳，哦，是她呀，”秋瑜又板起了脸，介绍说，“那是我们公司的一位董事，也是早期跟着我干的一位合伙人。至于我和她的冲突，反正很快就要散伙了，也没什么。”
“真没什么？”李林追问。
他始终记得那个女人离开时那阴毒的眼神。
“真没什么，”秋瑜面色消融了些许，说，“这么担心我？”
“你这么笨，不担心你怕你被人卖了。”李林淡淡说。
“哼！”秋瑜撇嘴嗔道，“你还是第一个说我笨的人！”
“并不是。你女儿早跟我说你很笨了。”李林说。
“我女儿不算。母亲在女儿面前，自然都是笨蛋。”秋瑜骄傲地说。
“……真替小梨委屈。从小就要照顾这么个笨蛋。”
“你懂什么？我们母女间的感情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
秋瑜大大白了李林一眼。
“好吧……说回你那位合伙人，你和她是有什么冲突？”李林问。
“很简单啊，利益冲突呗，”秋瑜面色浮现些许无奈，“她联合其他股东，要求我多给他们分红。我已经拿出自己一部分资产分给他们了，他们还不满足，我哪能惯着他们？再说，我也是真没钱了。但他们不听我解释，只说我套了很多钱出去……冲突自然就产生了。”
“说起来，你是不是给了我一大笔钱？”
李林想起秋瑜曾送来一张卡片，说是拜托照顾她女儿。
秋瑜听了他的问话，却是蹙起了眉头。
“你果然不缺钱。”秋瑜轻叹道。
“我是没到用钱的时候。你给的钱，我打算之后给你养老呢。”李林说。
“滚蛋！”
秋瑜脸红了。羞恼地横一眼李林。
“干嘛？对你好你还不乐意了？”李林瞪她一眼。
“不是——”
秋瑜辩解一句，眼睛睁得大大的。
但那对眸子转动着莫名浮现一丝委屈，随即秋瑜坐直身，双手撩开额前秀发，露出一张俏丽的鹅蛋脸，接着扁嘴说：
“你觉得我很老吗？你说哪里老了？这么多年，大家都说我从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