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作碧桃的丫环,小心迈开步子,端着托盘向沈凝靠近。
眼中,是与陈玉虹如出一辙的阴狠。
宁兮儿自母亲身后走出,来到碧桃身边。
当时,陈玉虹神气地看向沈凝,宁惜站在几步远,嫌恶地看向门外......
反而没有人,关注此时的碧桃。
宁兮儿从空间取出药丸,迅速靠近......
灌入药丸,抬下巴,合上吞咽......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动作一气呵成。
碧桃尚来不及反应,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
手里仍端着托盘,半点都没有撒......
宁兮儿双手握着她的手的,端起药碗,几步奔到宁惜面前。
骤然被靠近,宁惜不悦怒斥,“你干什么?娘叫你把药送过去!”
显然,丝毫没感觉危险的临近。
宁兮儿空着的那只手,凌空往宁惜颈部一劈!
宁惜瞬间脱力,在软倒之前,被宁兮儿捏着另一只手的碧桃搂住......
顺势将手里的药灌入口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碧桃对自己所作所为,尚来不及思索......
几步远的陈玉虹也僵在原地。
她一直死死盯住沈凝,听见宁惜呵斥,才看过来......
就看见宁惜身体下滑,碧桃将药灌完......
或许过于震惊,人的大脑反而停止运作......
陈玉虹半天没有动作。
直到宁惜被放倒的身体,在地面剧烈抽搐,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宁兮儿狠狠甩开了碧桃的手。
原本托盘就已经落地,此刻药碗砸地,却发生更的清晰的声音。
“砰!”
陈玉虹如梦初醒,终于尖叫着扑过来。
“啊!”
将宁惜抱在怀中,痛苦发自肺腑,“我的惜儿!”
反应过来,朝门外大喝,“来人!快来人!
去带大夫,快来救救我的惜儿!
惜儿,娘的心,娘的肝啊!你千万不要有事!”
她抬起宁惜的下巴,平日骄纵傲气的女儿,此刻脸上哪里有半点生气?
如湖里缺氧的鱼,不停扑腾......
大口的黑血,吐了陈玉虹满手满身。
宁兮儿退到一旁,冷眼旁观。
取出银针,刺入母亲穴位......
沈凝清醒后,便看见门口混乱的局面。
原本为她准备的药碗,砸碎在门边。
陈玉虹痛不欲生,将她的二女儿抱在怀中。
而她怀里的人,时常羞辱自己、长媳和几个孩子,只有自己两个儿子回府时,才会安分一点......
此刻看来,确是命不久矣。
虽然身体多年不能运转,但大脑仍旧清醒。
看在眼里,沈凝也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以免吓到母亲,宁兮儿凑近母亲耳朵,轻声道,“娘亲,是我。
我习得秘法,可以隐去身形,娘不要害怕。
娘马上就可以看到我了!”
她将手心贴在母亲脸上,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实存在......
沈凝眼睛微睁,似迷惑,又似感怀。
宁兮儿说,“我还记得,从前小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娘帮我盖被子,亲自给我扇蒲扇......
亲自给我和哥哥们炖汤,大哥不喜葱花,二哥不喜荤腥味,而我喜欢用面病泡汤......
娘总会不厌其烦,亲自盯着厨娘,将一份汤做成不一样的三份,我们都很喜欢......”
宁兮儿说完,沈凝眼神终于起了变化。
起初似乎蒙着一层薄雾,忽然被水光浸润,溢满水渍。
这是他们母子几人的习惯,原主印象深刻,宁兮儿这才知道。
也是到这时,沈凝终于相信,刚刚与自己说话的,是自己远嫁,正在被流放的女儿—宁兮儿!
她想张开双唇,亲口唤唤女儿的乳名......
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任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
宁兮儿蹲下身,紧握母亲毫无知觉的双手,许诺道,“母亲,诚王殿下待我极好......
因为一些奇遇,我习得了一些医术,已经治好了诚王点殿下的腿......
我很厉害的!娘放心,我也一定会让娘好起来,重新站起来的!”
即便这是和原主母亲的第一次相遇,即便她口不能言,只有眼睛能动......
正像人们所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
宁兮儿在其中,看到了母亲的关心、担忧,对儿女的在意......
唯独没有对自己境遇的怨愤,与自怨自艾......
倘若能恢复健康,一定像原主记忆里一般,视为温暖、称职的母亲吧!
宁兮儿的声音很小,几乎完全被陈玉虹歇斯底里的声音掩盖。
所以,其他人并不知晓她的存在。
“娘......”
宁兮儿重新站起,弯腰对母亲说道,“您好好看着吧!
那些欺负您和哥哥们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宁兮儿在心里说,还有原主承受的痛苦,也要一并替她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