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和兄弟们当逃兵的档案,沈拓会想办法销毁,同时会给他们一大笔银两。
如果他们不幸落败,如何与谢准或郑澄光、郑业对答,他也事前替尤勇准备好。
料定同为行伍出身的郑澄光、郑业会心慈手软,至于被“收编”后,如何伺机击杀谢准,或者攸关谢准生死的人......
沈拓让他相机而动。
谢准身边护卫重重,许公公几乎寸步不离,还有玄风等近卫防身......
尤勇无从下手,更不能确保一击即中......
很快,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宁兮儿身上......
多日观察,发现宁兮儿虑事严谨,且医术了得,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很可能她自己就可以将自己救活......
但她身边两个丫环,看起来也有犯迷糊的时候,有下手的机会......
筹谋之际,没想到会突生变故,兄弟媳妇竟然生出这么大的胆子!
送兄弟下山,陪他在路边将妻子埋葬时,尤勇便已知晓,经过这件事......
谢准的人必定对他们心生防备,加紧对他和兄弟们、家眷们的关注......
今后若动手,只怕会更难!
于是,他只能铤而走险,剑走偏锋,在经历妇人偷包袱投毒的翌日,大家想象不到他们会这么快行事的第二天......
将毒药喂进了打到山鸡、山猪腹中......
或许一切自有天意,若不是兄弟媳妇突然发难,被宁兮儿、许公公抓获......
他便不会慌不择路,突然出手......
也不会导致现在,沦为阶下囚,兄弟们陪自己赴死的局面......
郑业问出了宁兮儿的那个疑惑,因为一直看他身边有妇人和小孩,而那个小男孩昨日刚刚被宁兮儿所救......
尤勇在没有隐瞒的必要,坦诚妇人和小孩实则自己的弟媳和侄子。
自己的亲兄弟早就丧生,他自己的妻小被抓,担心谢准、郑澄光、郑业等人起疑,让弟媳、侄子假装成自己的妻小......
郑业无言以对,只是摇头。
从前祖父、伯父和父亲,都曾指出自己莽撞,但对比眼前的人,自己还是自愧不如。
说他心细如发,还知道让弟媳、侄儿伪装成家人......
怎么会想不到,既然沈拓会用他,还用威胁的方式......
加上诚王殿下的特殊身份......
连他都能看明白,无论深度,沈拓都不可能放过他!
沈拓明明有底下的数万将士不用,还有自己私养的府兵、近卫......
可却偏偏找上早已脱离行伍、落草为寇的尤勇,可见沈拓对他们当时擅自当逃兵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
这注定是个赴死之局。
如果事成,沈拓首要就会将其灭口,以免落人把柄......
如果失败,就更没有留下他的理由了......
可叹他还为了沈拓的口头承诺,为了救出妻小,白白让两百个兄弟陪葬!
他的妻小是家人,这些与他称兄道弟的,就不是亲人?!
郑澄光、郑业带着侍卫,将尤勇等人压伤山崩地点......
动了之前,郑业向尤勇转告了谢准的话。
郑业凑到尤勇耳朵,“诚王殿下让我带一句话......”
神情已经麻木的尤勇,缓慢侧头。
“王爷说,哪怕你是对他动手,念在你情有可原,说不定王爷会网开一面,饶过你的弟兄......”
尤勇忽然抬头,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希冀......
没想到,郑业下一句话就将他钉在谷底。
“但王爷说,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王妃的主意。还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将剩下的家眷放走,就当是替王妃积福。至于你的兄弟,都是被你亲手送走!”
“王爷是不可能留下任何一个,可能再次伤害王妃的活口!”
尤勇终于泄气,瘫软坐地。
山头这边,仿佛听到空气中传来,不间断的惊叫声。
山头这边的人,只是微微侧目,脸上都毫无表情。
想起刚刚的惊心动魄,腹背受敌,大家内心受到的惊吓,还没有平息。
宁兮儿的马车被重新收拾好,大夫人、二夫人让海棠、傲雪等,将宁兮儿移入她们房间休息。
但谢准考虑房间潮湿,宁兮儿又还未醒,最好还是在外面干燥的地方养着。
最主要的,还是大夫人、二夫人的房间,他不便于进去。
苍术的尸体和山匪的尸体,一并被侍卫们清理,送下山,和被处决的山匪埋到一处。
现场被重新打扫,白芷、甘草用上了宁兮儿给他们的情节药粉,地上打斗血迹,被清扫一空。
护国公及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分别被请回房内休息。
不过片刻,不久前殊死搏斗的痕迹,全被抹去。
只是,宁兮儿还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