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看着周围荒凉的地,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这得多少亩啊?
不愧是太子,皇城附近这么多的地,这得多少钱呢?
管家上前行礼:“姑娘好,少爷好,老奴是庄子的管事,姓虞,你们喊我老虞头就好。”
沈鹿溪差点儿笑出来,那不成老鱼头了吗?
“虞管家,不用客气,这里有多少亩地啊?怎么都荒着呢?”
老虞头道:“一共是一千三百亩地,还包括八百亩的山林,太子爷出事儿以后,无人做主,我等也不敢私自做主,只能搁置了。”
皇家规矩多,太子一家都死了,身边亲信的嬷嬷,奴才们都落个伺候不当的罪名,都让皇上赐死了。
底层的小喽啰们倒是没有波及,只是上面忙着大事儿,这些小事儿就没人管,他们也不敢自己做主,荒着也比做错了好。
沈鹿溪想着,倒是方便了她了。
这个庄子也很大,足有五进,房屋众多,其他佃户们都不在这里住,在另一边,形成一个小村子。
出事儿之后,这些佃户们也都自谋生路,没有地种,他们会饿死的。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群骑兵冲着他们过来,扬起的烟尘,让沈鹿溪蹙眉。
沈澈挡着烟尘,满脸不悦的盯着马上的年轻人们。
为首的年轻人二十三四岁,银袍玉带,白玉头冠,绣着祥云图案的银线靴子,浑身贵气。
满脸张扬和傲慢,看到沈澈的一瞬间,微微愣神,翻身下马,马鞭子拍着手心,一副玩世不恭的散漫模样。
“是你们想买地啊?”
“不是买,是租,先租一年的,价钱怎么算?”
沈澈淡淡道,不卑不亢的拱拱手:“公子怎么称呼?你能做主吗?”
年轻人冷哼:“本世子是闵国公府的世子,区区小事儿,本世子当然能做主了。
你们倒是挺聪明的,租地的风险比买地要小得多了,罢了,本世子就暂且租给你们了。
价钱嘛……”
沈鹿溪插嘴道:“一亩地两百文钱,不能干涉我种什么,这是提前说好了的,世子不会变卦吧?”
闵世子看了她一眼,眼睛瞪大:“怎么还有个人呢?你脸上什么鬼东西?丑死了。”
沈鹿溪脸一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碍于他的权势,挤出笑容道:“我脸丑,怕惊扰了贵人,戴着这个,已经很好看了。
这个不重要,暂时谈买卖的,不是让世子来看美人儿的,这个价钱你没意见吧?”
“什么价钱?”
沈鹿溪笑容都要绷不住了,这人也就是会投胎,这样子要是个普通人,早被打死八百回了。
“一亩地租金两百文,已经很高了,种粮食一亩地的收成也不过八九百文钱,不需要你们费劲儿种地了,世子,你觉得呢?”
闵世子挖挖耳朵:“是这样吗?老虞头,你怎么看?”
老虞头道:“这个请世子定论,老奴不敢多嘴。”
“那就两百文了,先付钱啊,本世子还要去打猎呢,没时间来跟你们磨叽。”
沈澈道:“怕是不行,还要去官服签订文书,这个钱才能给你们。”
“真是麻烦,来个人,去官服把户房的差役找来。”
沈鹿溪佩服了,不愧是世子啊,官府的人都能找来,有权利真的很爽,怪不得男人都要权利呢。
老虞头道:“世子,大家都去里面坐着等吧,外面怪热的。”
“行,哥儿几个,进去等。”
马匹被下人牵走,这些公子们都是迈着八字步,鼻孔看人,都是一群纨绔官二代。
其中一个穿的花团锦簇的少年,对沈鹿溪很好奇:“你这姑娘,挺不一般的,能有魄力租这么多的地,你家做什么的?”
沈鹿溪:“一介草民,赚点儿钱养家糊口,没有公子家世好。”
“你眼光不错,看得出本公子的不俗来,我看你怪可怜的,这样,以后有事儿提我郁岁竹的名字,我保你安然无恙。”
沈鹿溪眼神一闪,郁家的人?
“这个,你确定提你的名字能保平安?”
“当然了,谁不知道本公子的大名啊!”
“我倒是听说郁岁安的大名,至于公子嘛,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你认识我大哥?”
郁岁竹脸色阴郁一些,沈鹿溪心中一笑,这个郁岁竹在书里也提到过,是个小炮灰。
他是郁岁安的弟弟,一母同胞,但是从小郁岁安是众人夸赞长大的孩子,他却相反,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大哥,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从小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下,长大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整天的混迹青楼楚馆,是郁家的污点。
他结局悲惨,被孟楚玉利用,给亲大哥下毒,最后东窗事发,被赶出家族了。
而郁岁安也因为身体的原因,最终不能胜任朝中繁重的事务,仕途受损,郁家逐渐落寞。
孟大郎孟书亦倒是踩着郁岁安的位置,一度爬到了朝中一品重臣的位置,取代了郁家的风光。
又是一家子被女主害的炮灰啊。
只是郁岁安对自己做的事儿,沈鹿溪只想说一声活该。
“郁大公子才华横溢,惊才绝艳,京师有名的才子,没听说过才奇怪呢。”
郁岁竹讥笑道:“也是啊,他一直这么优秀。”
优秀的让人仰望,永远无法超越,永远压着自己一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鹿溪笑了笑,不再多说了。
户部的文书骑马跑来,颠簸的脚软,不敢耽误,给他们办了租地的协议,盖上公章,一式三份,这些地就是沈鹿溪的了。
可惜不能买下来,沈鹿溪有些遗憾,像是挂在面前的肉只能看不能吃一样。
“时间不早了,去准备饭菜,中午我们在这儿吃了。”
沈鹿溪马上道:“好说,要什么标准的席面?多少银子的?我让人给你们准备。”
“你说什么?跟老子要银子?”
闵世子像是听到笑话一样,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敢跟他要钱的主儿。
她胆儿挺肥啊。
沈鹿溪眨巴一下眼睛,无辜道:“这个庄子和地现在都租给我了,从这一刻起,所有的东西是不是我的?”
“这个,当然是啊。”
“那我的东西是大风刮来的吗?为什么不要钱?”
闵世子憋着一口气,硬是无话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