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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溪来拜访他,自然是为了二叔二婶在镇子上卖烧鸡的事情了,没有人护着,生意做不长久的。

现实就是这么无奈,赚点儿钱就有人眼红,没有人庇护,小买卖也会被人盯上,赚点儿钱太不容易了。

陈镇长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只是照顾她家的摊子,满口答应了,举手之劳嘛。

镇子上还有两个差役经常巡逻,陈镇长叮嘱她和两位差役搞好关系,会事半功倍。

沈鹿溪道了谢,告辞离开,陈镇长送他们出门,二叔二婶受宠若惊,客气的请他留步,镇长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才回家了。

沈鹿溪叮嘱他们一些事情,以后陈镇长这边的关系就要靠他们来维持了。

二婶感激不尽,这是送给他们二房一个财路啊,虽说大部分收益要上交老太太的,他们还能留下两成做私房,已经很不错了。

沈鹿溪接受不了这种无私的付出,他们倒是很容易满足,这就是观念的差异。

说着差役,就在街上碰到了,一身官服,行人避让,很是威风的两个年轻小伙子。

沈鹿溪还想着怎么和他们套近乎,他们先看到了沈鹿溪,冲着他们走了过来:“瘸腿毁容的姑娘,你是不是姓沈?”

“官差大哥听说过我的吗?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有名呢。”

一个官差国字脸,长的一脸正派,颇为威严,嘴角抖了抖,语气带着点儿无奈:“你是出名了,但是不是好名声,有人把你告了,说你大逆不道,想造反呢。”

二叔二婶吓死了,这是要诛连九族的罪名呢。

沈鹿溪却笑了:“谁这么看得起我啊?我还造反?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见过一个残废造反的吗?哈,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的,官差大哥不会信了吧?”

另一个差役比较油滑,道:“信不信的得调查之后再说啊,你当我们哥儿俩很闲的吗?亲自来找你问话,你老实回答就好。”

沈鹿溪道:“我肯定配合,绝对配合,这样,这么大的太阳,咱们别在外面说话,找个茶楼坐着慢慢说,我请客啊。”

上道啊,油滑差役很满意,跟着她进了唯一的茶楼,也担任客栈,后面可以住宿,还提供一些简单的吃食。

一壶粗茶,几样干果点心,包厢里,沈鹿溪怡然自得,没有犯人的惊慌无措,等着两人先问话。

虽然她毁了容,面具遮住伤疤,却能看得出她五官很漂亮,一双眸子格外闪亮,两个差役都是年轻小伙子,有些不自然,喝口茶道:“沈姑娘,你是否说过对皇上大不敬的话?”

沈鹿溪问道:“麻烦两位给个提示,我这个人脑子笨,或许无意间说了犯忌讳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两位告诉我,我以后也好改正啊。”

沈澈给两人塞了荷包,两人推辞一下,麻利收下了,脸色好看很多,油滑差役道:“比如说你要打下一片江山,皇上小心眼,不让人畅所欲言这类的话。”

沈鹿溪恍然大悟,和沈澈对视一眼,那次他们的谈话竟然被人偷听到了,以此来做文章,看来以后要小心了。

先应付眼下的事情,沈鹿溪拍一下额头:“这人真是会断章取义,合着说一说江山,就是要造反了?

我那是一个比喻,意思是置办产业,说我造反,真是欲加之罪,强词夺理,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相信。”

两人干笑,他们也是不信的,道:“你这是犯小人了,我们接到举报,只能按照规矩来处理了。”

沈鹿溪低声问道:“能告诉我谁举报的吗?”

差役眼神躲闪:“按照规矩是不能的。”

那就是可与破例,沈澈又塞了好处,油滑差役道:“姓宋,你们自己想吧。

今天就聊到这儿,我们会和县令大人禀告,结果如何得听大人的。”

沈澈眼底厉色一闪,姓宋的除了宋婆子一家人,还能有谁?

送走了差役,二叔迫不及待要回村找宋家人算账了:“好一个宋老二,敢玩儿阴的,二叔饶不了他。”

沈鹿溪冷静道:“二叔稍安勿躁,咱们没有证据,直接去找他,倒像是欺负人了。”

“小鹿,你说这么办?这一家子恶心玩意儿,贼心不死,留他们在村里,总是个祸害。”

二婶说的对,沈鹿溪拖着下巴,“确实如此,打蛇不死后患无穷,这次要一棒子打死了,不让他蹦跶了。”

宋老二已经触到了沈鹿溪的底线,不同于以前偷奸耍滑沾便宜,已经想要沈鹿溪的命了,沈鹿溪岂能容他?

“不说他了,回去慢慢想法子,咱们去看看五郎卖砖瓦的生意开张了吗?”

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只是这个‘曹操’有点儿颓废,霜打的茄子一样,身后跟着虾兵蟹将,一样的无精打采。

“五郎,小五,这里呢。”

沈鹿溪笑眯眯招呼他们进来,五郎羞愧的恨不得掩面躲开,没脸见小鹿啊。

等进门,看到自家爹娘也在,双腿更是灌了铅一样,“阿爹,阿娘,你们怎么也在呢?”

“跟着小鹿来转转,你们呢?卖出去了没有?”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你当时卖饭团的吗?”

二叔道:“那你就打退堂鼓了?”

沈五郎可怜兮兮求教:“小鹿姐姐,你的帮我啊,我这么回去,对丢脸啊,要是别人卖出去了,我不是丢了小鹿姐的脸了吗?”

沈鹿溪本来也是要帮他们的,无奈道:“走吧,借个铜锣,吆喝起来,有人才能有生意啊。”

“这,多丢脸啊。”

“做销售最基本的素养就是不要脸,抹不下面子,不如回家种地去,谁能躺着就把钱给挣了?”

五郎的跟班儿叫狗蛋儿的道:“楼子里的姑娘啊,腿一张开钱就来了啊!”

沈澈脸一沉,冷冷盯着狗蛋儿,捏着拳头就想揍人,这种脏话也敢让小鹿听到,找死呢!

沈鹿溪抬抬手阻止了他:“你是沈狗蛋儿对吧?看你年纪小,今日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记住了,下流不等于幽默,开玩笑要看对谁了。”

沈狗蛋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扇自己两巴掌:“让你嘴贱,小鹿姐姐,我错了。”

“听说说这些话,以后离着远一点儿,好好的孩子给带坏了。”

狗蛋儿道:“是宋宇峰,他去过县城做泥瓦匠,看到主家去青楼一晚上花了十两银子,羡慕又嫉妒,回来跟我们吹着说的。”

又是姓宋的,沈鹿溪现在对这个姓氏都有偏见了, 道:“人家去青楼,说不定去谈生意的,并非只是寻欢作乐,你们还小,好的不学,坏的学的倒是快。”

狗蛋儿羞愧难当,此后一辈子再也没有开过这种低俗的玩笑了。

敲打一番,开始做正事儿,沈鹿溪咣咣咣的敲响了铜锣,此时日头已经落下去,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一下就被吸引了,还以为他们玩儿杂耍呢。

“没有猴儿吗?你们耍什么把戏的?”

沈鹿溪:“……”

把他们当耍猴儿得了,问沈澈:“你不是会点儿武艺吗?要不,你翻几个跟头热热场子?”

沈澈:“……”

一脸正气,坚决不从,只是坚持不过盏茶时间,被沈鹿溪湿漉漉的大眼睛哀求地看着,认命地打了一套拳,翻了一串儿跟头。

“好,再来几个,真不错啊,会爬杆儿吗?”

沈澈黑了脸,过分了,真的把他当猴子了吗?

沈鹿溪看差不多了, 道:“诸位乡亲们啊,杂耍也看了,咱们说重要的事情啊,今日是给大家带来一款结实耐用,经济实惠的好砖,谁家盖房子的要注意了,同样的价钱,鹿溪砖瓦厂的砖比普通的砖要结实三倍。”

“原来是卖砖的啊,你怎么证明你家的砖就好呢?”

沈鹿溪要的就是这句话,让狗蛋儿拿着其他厂子的砖来比较, “这是鹿溪砖瓦厂的,上面有这个标志,一个小鹿的画像,都看清楚了啊。”

简笔画的抽象小鹿,正在跳跃,看着就很有活力,很吉祥的小东西,让人印象深刻。

“大家看好了,两块儿砖看着一样,对着砸一下,谁硬谁结实,一对比就看出来了。”

带着小鹿标识的砖硬生生的抗住了五块儿其他砖的打击,除了掉一点儿碎屑,依然很硬实。

“哎呦,真的很结实呢,这要是盖房子,能住好多年呢。”

一般的砖瓦房都能用数百年之久,维护保养得好,甚至能用几百年,要是用了这么结实的砖,岂不是几辈子都住不塌?

当然,几辈子之后的事情他们也看不到,不过骨子里都想给子孙后代留下好东西,盖一次房子不容易,肯定是越结实越好了。

“我家正要要盖新房,去哪儿找你们啊?”

沈鹿溪道:“去安溪村啊,三文钱一块儿,现在要是定下来,免费送货上门,以后送一块儿多加一文钱。”

“那我定五百块儿,可以先交定金吗?”

“可以啊,我给你写字据,盖章按手印,大可放心,我沈鹿溪很好找的,安溪村,陈家村一打听都知道。”

有了一个顾客开头,之后有三户人家定了砖,都不多,一两千块左右,不是谁都有钱该砖瓦房的,大多是主体用青砖,不重要的地方用土胚,已经是殷实人家了。

沈五郎高兴地咧着大嘴笑,小鹿出马就是不同凡响,已经定了五千块儿砖出去了,足足十五两银子呢,他们的提成都有四百五十文钱呢,才一下午而已。

几个半大小子都尝到了做销售的乐趣,这个钱赚的太爽了。

天色不早,大家说说笑笑往回走,对未来充满信心。

沈老太已经做好饭菜,让七郎去看村口看了几次了,七郎索性等在村口,拿着一本书看的入迷。

他已经不是阿奶最爱的小孙子了,小鹿姐姐才是阿奶的心头宝,不过七郎也不吃醋,小鹿姐姐也是他最喜欢的姐姐。

“七郎,怎么在这儿看书啊?蚊子这么多,不咬得慌吗?”

沈鹿溪看七郎读书认真,挺高兴的,这孩子说不定还真的能读出点儿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