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季冉的去向,温黎心事少一半,神经都没那么紧绷,想去管家那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毕竟她现在名义上还是季家的佣人。
温黎的脚步刚动,季夫人脸一转,“温妈你干嘛去?”
没想到沉迷男色的季夫人还分神关注着她,“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哪用你去,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她们已经自成一套体系,来来来,陪我看电视,光看着没人唠唠也没意思。”季夫人手一伸将她拉到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顺手还叉了一块苹果递给她。
坐都已经坐下,温黎赶紧接过季夫人递来的水果。
季夫人顺手又叉了一块放进口中,咔擦咔擦清脆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吃完一块季夫人郁闷道:“温妈,你不在,家里的佣人没人能跟我说上点私密话,怪无趣的,把你让给小冉真是可惜了,越想越后悔。”
温黎垂头小口小口啮咬着苹果块边缘,活像是给苹果块描边。
她无颜面对季夫人,辜负她深重的信任,要是季夫人知道她跟季冉的关系,怕是后悔死让她跟在季冉身边。
“温妈,怎么感觉这次回来后,你的话变少了。”季夫人没得到温黎回应,有些担忧地看向温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情?”
季夫人歪打正着,温黎差点心虚地不敢看她,“夫人,我能有什么事情,可是天气冷了,人也懒怠了,毕竟年纪上来了。”
季夫人噗哧一笑,“你这话说得,现在出去说你上年纪,你看看有谁信,而且本身也不大,才四十正当壮年。”
说到这季夫人又叹气,“还是你想不开,要是想开了,正好找一春,小日子多美滋滋。”满满都是可惜。
季夫人一提,温黎又想起当初挡介绍的借口,季冉没当真,季夫人确确实实当真了。
当时还好,现在跟季冉在一起,一回想,这不是她欺瞒季夫人的又一个重大事件,抬起的头,又垂了几分。
季夫人还以为她不想说这事,贴心的没再提,将话题转到儿子身上。
季夫人其实挺关心儿子不在身边时的生活,只是现在人讲究尊重孩子隐私,她自认是新时代的开明好家长,不愿明目张胆地询问儿子。
如今温妈就在身边,又有这个空,季夫人心里泛起痒痒,想问问。
“温妈,你跟在小冉身边有一段日子,小冉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季夫人眉眼暧昧,温黎哪能不懂季夫人的意思,指尖抠着叉子上的花纹,琢磨着措辞。
突然发现季冉不捣乱,这时间也不好过,季夫人的话题一个比一个折磨人,这也是她心里有鬼的报应。
温黎含糊出声,“大概是没有吧!”
季夫人眉间一皱,差点没听清,紧跟着又有点兴奋地将手搭到温黎的臂弯晃了晃 ,“温妈这意思是有点蛛丝马迹了?”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没发现,却也不能说明少爷真的没。”温黎良心在痛,咬了咬牙,还是闷头说到底。
现在是越来越说不清了。
“温妈,你让我白高兴一场。”季夫人的眼神多少有些幽怨。
“对不起啊,夫人,我没说清。”温黎愧疚不敢看她。
“算了,这事也不是你能管得着的。”季夫人美眸一转,幽怨瞬间消散,目光坦然,“反正我已经习惯小冉感情上缺根筋的事实。”
温黎张了张嘴,她挺想说季冉这根筋挺粗壮的,可会来事了,夫人你可真是小看了你儿子。
季冉说晚上回来,果然天一擦黑就到家。
这次晚饭不用季冉说,一起看了一下午电视的季夫人主动将她带到桌上,完全不给她溜走的机会。
“以后来了都一起吃,温妈别推脱,就这么定了。”季夫人直接一锤定音,不给温黎任何拒绝的机会。
温黎能说什么,只能接受。
“我有东西给你。”晚饭用完,季先生和季夫人在沙发上说话,温黎准备去端一盘水果,季冉趁着没人摸到她身边,好歹知道压低声音说话。
温黎下意识四处看了看,四周没人,才看向姿态闲适的季冉,不能比,一比她就跟在玩潜伏似的,“什么东西不能回去再给?”
“很重要的东西,我等不及了。晚上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季冉简直有恃无恐,说完走向季夫人和季先生,不给温黎抓他回来反对的机会。
温黎看着季冉宽阔的背影没辙,她知道,就是反锁着门,他也能进来,一把备用钥匙的事。
他若真去管家那拿备用钥匙半夜开她的门,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等到别墅人差不多都进房间休息,温黎倒了一杯牛奶主动去找季冉,总比季冉一个少爷进她的佣人房合情合理。
季冉打开门,笑着要接过她手中的牛奶,“我正准备下去。”
温黎躲过,眸子藏着团火,细听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少爷,我给您送进去?”
季冉挑眉,轻咳了声,配合着,“麻烦温妈了,刚洗手手湿拿不稳,别又像上次一样撒了。”
温黎进门时手肘拐了他一下,季冉摸了摸腹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身影,利落地关上门。
进屋,温黎直接床边一坐,咕咚咕咚将牛奶喝干净,这么气她,送给他喝白瞎。
季冉眯眼瞧着她仰直的细长脖颈,看着乳白色的牛奶点滴不剩,想到了什么滑动着喉结,指尖几下轻点。
温黎察觉到不对,她舔干唇上的牛奶,适应了头顶昏暗下来的灯光,怪迷离梦幻的。
“这是做什么?”温黎将喝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不明白季冉又要玩哪出。
这次季冉没有说说笑笑,动手动脚,走过来大长腿蜷曲着单膝跪下,变魔术般捧着个黑丝绒盒子打开,一颗耀眼的钻石戒指赫然躺在其间。
季冉突然来这么一出,温黎有些红了脸。
“下午出去是拿这个?”温黎的眼睛从戒指上移开,转向季冉也有些红的俊脸上,也不是不紧张嘛!
也对,毕竟此生第一次。
“嗯,正好戒指做好,我去拿,妈又问我干什么,她往深里问不好回答,我就说去跟朋友见面。”季冉见她不反对,将这枚本该在婚礼上戴上的婚戒小心地从丝绒盒子里拿出,黑丝绒盒子放在床边,托起她的手,“给你戴上?”
这时候知道征求她意见了,之前可是任意妄为的很。
对着季冉在昏暗光线下依然亮度灼人的黑眸,温黎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在鼓动,“你都拿回来了,我要是不戴上看看,你不得背地里难过很久。”
“嗯,会难过很久。”季冉唇齿间含着笑,吸了口气,他忍着指尖的颤,将戒指一点一点从修剪的整洁的指尖慢慢推到纤细流畅的指节上端,耀眼的钻石与匀润有肉的无名指相得益彰。
昏暗的房间中,呼吸都轻不可闻,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上。
久久,温黎蜷了蜷被季冉托在手心的指尖。
季冉的目光不舍得从她的手上移开,不过她戴着婚戒的模样已经深深印刻在脑海。
“都戴好了,赶紧起来。”温黎鞋尖轻轻碰了碰弯曲的膝盖,这么煽情的场景,多少次她都不能完美适应。
季冉捉住她的脚,退了脚上毛茸茸的棉鞋,穿着棉袜的脚被托在掌心,他能想象里面绵软的肉感。
“好好地脱我鞋干嘛?”温黎对于季冉的偷袭虽有经验,还是不满的想蹬他。
“晚上不回去了。”季冉起身将她的腿塞进被子里,绵软的感觉不是温黎的床铺可比的,刚刚收了戒指,温黎有点上头,她也不太想跟季冉分开,可是又怕被发现,有些犹豫。
季冉不怕她犹豫,就怕她不犹豫,她一犹豫,季冉直接搂着人躺到床上。
“急什么,衣服还没脱呢!”温黎拍了拍季冉的肩膀,声音有些嗔怪。
“等下热了就脱完了。”季冉的呼吸贴在耳边,一股湿热的潮气,拖长的音调有暧昧勾引的意味。
温黎没想好是否跟他在这胡闹,季冉已经开始行动。
温黎很快败下阵来。
翻江倒海的一夜后,回房时,温黎将自己那枚戒指小心放进黑色丝绒盒子,那么大的钻石,那么完美的戒指圈,划到一点点她都心疼的要死。
她撸完自己的又去撸季冉手上的戒指,那是昨晚迷迷糊糊时,季冉哄她戴上的。何必呢,清醒着她就不给他戴了?
季冉弯着手指不配合,“你不戴,也不让我戴?”
温黎不理会,接着去掰他的手指,可惜没有季冉的配合,纹丝不动,她一急拍了一下季冉的手背,“说什么胡话呢,你要是戴着它出去,你怎么跟季先生和季夫人解释。”
“实话实说。”季冉反勾着她掰扯的手指,一摇一晃,说得轻松。
“别闹。”温黎趁着他摇晃,将戒指撸下放进丝绒盒子里。
季冉摩挲着光秃秃的无名指,“我没有胡闹,是你想不开。”
温黎却觉得季冉被季夫人和季先生宠过了,把想事情想得太简单。
她低头亲了亲季冉光洁的侧脸,“走了。”说完把戒指盒揣进兜里下了床,开门后确定四周没人,对着季冉挥了挥手,悄悄溜走。
这一天季冉安分的出奇,可能是昨晚美好一夜的安抚。
不过她瞧着更像是早上被她拔了戒指,舍弃在床,生了气。
早餐吃完,季冉坐在沙发上成为一道沉默的风景线,午餐后依旧是。季夫人偶尔问一句他回一句,不说他就拿本医学书坐那不吭声地看。
倒是季夫人先烦了,季冉在这看书,她不好大声说话,连电视声音都开小几分,“你不能回书房看吗?我在这看电视聊天,你装什么勤学苦读?”
季冉从书中抬起眼,温黎乍一看觉得季冉的眼镜都在散发着智慧的光,应该真的有研究学问。
“懒得动了,你说话声大点,电视音量调高点,完全不会影响到我。”季冉说完继续埋头看书,顺手翻了一页。
季夫人歪了歪嘴,“瞧他那样,跟他爸一样装,会学习了不起啊,会看书了不起啊,非得在咱俩面前看,刺激人。”
季夫人的抱怨不是真讨厌。
“是挺了不起啊,夫人。”温黎的目光游离在季冉认真的侧脸,翻着纸张的指尖,研究学问的男人魅力四溢。
季夫人一言难尽,没想到自己的队友打自己的脸,关键她也不生气。
”算了,算了,他看他的,我们看我们的。”季夫人觉得温妈的心已经彻底歪向儿子,儿子啥样都是好的,没法吐槽了。
晚上,告别转身的那一刻,温黎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长舒一口气,心头也没沉甸甸的,不好不坏,甚至还有一丝留念与季夫人的相处。
“怎么又下雪了?”温黎走着走着发现脸上凉凉的 ,一摸是沁凉的水,灯影里是白绒绒的雪花,落地就没了踪影。
头顶一暖,抬头,季冉背着光影在给她戴羽绒服上的帽子,一天没怎么说话,再出口仍是温柔关怀,“几步就上车了,别冻着。”说完温暖的大掌牵着她往前走。
温黎回头望了眼,主楼前没了主人家的身影,季冉的主动示好,她没拒绝,偏着脸明知故问,“不生气了?”
“知道我生气,也不见你有什么反应?”季冉哼了一声,没雪花冷,也没石头硬,像是猫咪在撒娇。
温黎摸了摸鼻头,雪发落在上面了,她舔了舔唇,也有雪花,融进嘴里,她又呸了呸,现在的环境,谁敢吃雪,又不是小时候。
“怎么什么都想尝尝,当厨娘落下的毛病?”季冉用指腹抹了抹她的唇,直接将人揽在怀中走,像是抱了个大号布偶。
“我说不小心掉进嘴里的,你信吗?”温黎顺着他的脚步走,闭眼都不怕他把自己带沟里。
季冉将她塞进副驾驶,抿着唇,给她系安全带。
他不说话,温黎拿指尖勾他睫毛,那么长,那么翘,连雪都能挂住。
季冉忍着,等到系好,按着人亲了一会儿,没尝出雪什么滋味,一如往常香甜,就是凉了些。
许久,季然托着她潮红的脸,温柔地理好她的卷发,在她注意不到的背后对着送伞的季先生挥了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