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们见到甘棠都很高兴,但看清一起来的并不是那位帅气多金的八妹夫,又瞬间不太高兴。
甘棠解释完来意,郑勾股被武馆现负责人——大师兄叫到面前。
大师兄一脸威严地将他打量一番,摇头:“肾阴虚、中气不足、缺乏锻炼。武馆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为集体贡献力量。你,会做什么?”
郑勾股脸上讪讪的,低头答道:“我是电脑高手。”
大师兄再摇头:“这里不需要。你会砍柴吗?”
“额,不会。”
“会做饭吗?”
“简单煮点面条的话……”
“那你只能负责洗衣服了。”大师兄打断,唤了一名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过来。
“白术,你带着这个叔叔去认一认洗衣房的位置。”
白术蹦蹦跳跳地领命去了。他带着郑勾股穿过几进院落,停在一片开阔地上,指了指脚下的水井。
“大叔叔,在这里打水。”
又指了指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晾衣杆,“这里晾衣服。师兄弟们每天下午四点练完功,会把练功服换下来,你必须及时洗好烘干,大家才能有得换。那边洗衣房里有洗衣粉、彩漂液和柔顺剂,还可以刷卡打热水,五毛钱一桶。你有什么不清楚的?”
郑勾股沉默半晌,试探地问道:“那个,白术,你们这里一共多少个兄弟?”
“520人。噢,你来了,就是521。”
这下可真能过足洗衣服的瘾了。
他又问,“那个,甘棠她在武馆,负责什么工作?”
白术答,“练功,吃饭,睡觉。”
仿佛还嫌不够扎心,白术补充道,“八姐人美,功夫又好,我们都很喜欢她。你跟她,不能比。”
郑勾股:“……”
抄手游廊里,四师兄、五师兄和甘棠并排坐着。
四师兄手里握着游戏机,忿忿不平道:“八妹夫怎么都不听人解释的,真是欠揍!”
五师兄把手里的瓜子壳往地上一扬:“八妹,你就这么出来了,他都没找你?连个消息都不发?”
“没有。”甘棠啃着一根玉米,含糊道,“他被我拉黑了,发不过来。”
“那你得把他放出来啊!”
“就是,你这孩子,一点补救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五师兄向她狂丢瓜子壳。
甘棠慢慢放下玉米,擦了擦嘴,“四哥五哥,你们失恋过吗?”
“因为,不拉黑的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找他。”
四师兄操纵的特种兵被人一枪爆头,五师兄手中的瓜子洒了一地。
甘棠长睫低垂,眼中尽是落寞。
“算了,爱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本人还是会好好吃饭,好好练功,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四师兄探出手背,在她额上摸了摸,担忧道:“八妹,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看过小说,我知道失恋是很难受的。我觉得,你还是哭出来比较好啊,不要憋在心里!”
甘棠鼓着满满当当的嘴巴,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
山上的风真大,吹得人眼睛疼。
*
葬礼当天,顾劭行还是悄悄出席了。
他全副武装,包得严严实实,隐藏在一众保镖里,与昔日的兄弟们完成了最后的告别。
回到医院,他累得再也不想说话,独自对着聒噪的电视沉默。
甘棠离开两天了。
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感受到孤独。是那种哪怕周围再多人,感觉还是一个人的孤独,是那种心有千言万语,却无话可说的孤独。
他已经从那场悲剧的幸存者口中还原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原来他在朦胧间拜托的“小警察”就是甘棠,是她一次次冒着枪林弹雨,纵使负伤,依然兑现承诺,捡回了兄弟们的尸首。也是她勇敢地重返老宅,独自从雇佣兵手中解救出那些手无寸铁的家仆。
正如叶焰所说,如果当时甘棠不将他打晕,那么他断不可能同意甘棠以身犯险,他不离开,兄弟们必定生死相随,最终的结果便是无人生还。
甘棠替他做了决定,那是一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的选择,而他却只顾将兄弟们的死算在她头上,顺嘴说了好多伤人的话,把人家赶走了。
是不是应该道个歉,把小姑娘哄回来?
他拿起手机,纠结好半天,打出“小猫”二字,发送。
回复他的,是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顾劭行先是一愣,不确定地将截图发给叶焰,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气得想骂人,老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拉黑!
算了,女人多的是!拜拜就拜拜!
他按响床头的呼唤铃,把小护士叫进来,暴跳如雷质问道:“我这伤口都几天了,还这么疼?你肯定用错药了!”
医生闻风赶来,硬着头皮核对了一遍注射单和医嘱,明明准确无误,仍是承受了一顿邪火。
女佣切好的一盘名贵水果被顾劭行丢在地上,“呸,酸得要死,给孕妇吃的吗?”
吉管家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还不等他放下,便被顾劭行吼道:“拿走!老子乳糖不耐!”
然后,余光瞥见吉管家手腕上的黑纱,心头一滞。
“对不起,隆叔,我……胃口不大好。”
吉管家长叹一声,将杯子搁在桌面上,侧身坐下来。
“阿行,把小姐找回来吧。”
“她是顾家的恩人,我们都很想念她。”
顾劭行鼻子发酸,红了眼眶,“隆叔,我没能保护好阿喆……”
“战斗一定会有牺牲。阿喆跟我说,他不后悔。”
吉管家的掌心覆上顾劭行的手背,苍老的声音里是悲伤过后的释然。
“阿行,你和阿喆的样子如此相似,在我心里,早已悄悄视你为儿子一般的存在了。所以,你就当是满足老人的一个心愿,答应我,不要在内耗中浪费生命,打起精神来。”
新的一日,顾劭行软磨硬泡,总算从严御口中打探到了甘棠的下落。
深夜,他率领着孱弱的一大家子,由保镖护送着,毅然决然奔赴武馆。
门口灯光亮起,两名值夜的师兄提着防暴电棍穿过屏门,凶神恶煞地把门打开。
“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