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一道诏书给你,你去做吧。”
文帝回身笔走龙蛇写下一道诏令,交给文皎,就让她离开了。
文皎回礼退走,皇帝却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文皎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皇帝难言的心绪,也不想知道,她兴冲冲的去了宣后闭宫困守的别宫。
皇帝那里说通了,终于可以和宣后摊牌了。
“见过娘娘,娘娘你看!”
文皎端庄的行礼,然后飞快的起来,走到宣后身边,将手中护着捧着的诏书递给宣后。
“令予为校长,特令离宫…”
宣后茫然的看着那几行字,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阿皎,这…这是…?”
文皎亲昵的贴在宣后身侧,依偎着她,也支持着她。
“娘娘留在着宫中,多无聊啊,不如来渥谷庄园陪陪阿皎。您一贯喜欢将事情埋在心底,从不向她人诉说,我实在担心娘娘身体,郁结于心,心结难解,恐生机落寞,有碍元寿。”
“娘娘,我厚颜求娘娘去庄园修养,也是有事求娘娘帮忙。你看,我准备在京城建一座学校,做大学用,既能供学者研究增进学问,又能培养国朝所需人才,但这还要稍等一段时间。
能否顺利开启,还需要看陛下的意思。
我又想在其他地方,建几座校舍,做小学用,分年龄,分学问,分班级,做启蒙,求学用。
这个倒是很快,校址已定,校舍很快就能够建成,到时青砖白瓦,还需要娘娘想几个名字呢。”
“娘娘意下如何?”
“你,就将它交给了我?”宣后毕竟受过王家与宣氏培养,自幼也是由傅母教导启蒙读书,也做过战时稳定后方的皇后,自然能看到这短短诏令和文皎的解释背后的滔天巨浪,惊天波澜。
“自然,娘娘放心,这些所需的人与物,我已经做了几年的准备,想过方方面面,最终还是决定要广开民智,为陛下的统治再加一把火。”
“所有基础校舍材料早已备齐,童子启蒙与进学书籍修订成册,其中规则导向还需要等陛下和诸位先生一同订下,尤其所学为何,想来过不了多久,陛下会有指示倾向。”
“娘娘,要劳烦您了,这学堂之事,我实在不懂。”
文皎全力的撒娇哄着,想要让宣后心甘情愿的答应,让她能够有一份为之努力、欣喜的事业。
她忘不了这些年宣后暗自咽下的苦楚,即使是宴席上时不时瞥见的难堪,对于一位才学出众的女娘来说,已经非常煎熬了。
越是看得明白、清楚、透彻,越是痛苦。
她忘不了宣后曾经对她的坦言,那样的坦然,将心声剖开,又清醒,又痛苦。
“我名…宣神谙,从前也是知书达理,君子好逑的女娘。
叔父将我嫁与陛下,是为结两家姻亲,却不想…拆散了陛下和越妃的夫妻名分。
我这几十年夹在他们中间,时时警醒自己要做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不可苛待妃嫔,不可意气用事,要关爱皇嗣,要宽仁大度,这一做…就是几十年,从未有一刻松懈。
我是乾安王的侄女,是皇帝的妻子,是太子的母亲,是孩子们的养育者,唯独不是我自己,宣神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