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也就猜到了。
如果苏酌一定想知道，不用严刑拷打，在场的道兵意思意思隐瞒一下也就招了。
“先见客吧。”苏酌的声音一如既往。
道兵顿时心知肚明了，这位显然是懒劲上来了不想过问。虽说能让森罗殿严阵以待的消息必定是大事，需要她的事她不会不知道，不需要她知道的，她也没那么好奇。
据洛随水所说，吕镜是一位剑修，并且是在天人界眼高于顶的天才。
不是苏酌这样被放养的天才，而是倾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仙人老祖钦点的绝世仙苗，飞升易如反掌。
骨龄不到二十，就已经临虚境了。
算一算比苏酌还年轻几岁，其间用了多少更改时空的法器难以确定，总之出生也没到二十年。
天人界的年轻一辈中她找不到几个对手，于是风头正盛的洛随水烦不胜烦，直接把她引到了界外之地。
不是能打吗？去找苏酌打。
苏酌也很欢迎这么一个对手。
苏酌在界外之地并非真心不想应战，而是没有应战的必要，大多数同辈对手前来挑战都是虚张声势，剩下的少数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苏酌踏进厅堂门槛，坐在客位上的少女饶有兴致看来：“你就是苏酌？”
貌美的少女坐姿放松，肩背却带着经年不变的挺拔板正，明显是个剑修，长剑正放在一旁的案头。
苏酌视线扫过便是了然，轻轻点头。
吕镜眯了眯眼。
北王跟在苏酌身后，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只见一线内敛的微光闪过，分外锋锐的气息顿时让他的神识敲响了警钟。
他的身影微微晃动，险些直接现出了本体，那道恐怖的气息却停留在苏酌的面容以前，是一段锋芒刺目的剑锋。
苏酌两指定住了长剑，轻轻扳开，劝道：“别在这动手。”
她都不好意思随便拆家。
吕镜蹙了蹙眉，看清捏着剑锋的指腹竟然连一点损伤都没有，眼睛睁大了，缓缓收剑：“我要与你比试。”
如果说之前只是被洛随水胁迫过来送信，加上在天人界难找对手，死马当活马医才找上苏酌，过了这一剑她就是认真的了。
就像苏酌很少与人认真动手，她也基本没有在外人面前认真出过剑。
苏酌点点头，看了一眼被剑气划破的虚空，这点破损应当可以自己恢复，她就不管了。
吕镜不明就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玄机。
妖宫里自然有用于切磋的场地。
但是也容不下破坏力这么强的剑修动手。
苏酌年幼之时，曾经以为凭虚御空只是临虚境的特权，后来才知道这是劫天界的特殊限制，因为缺乏仙道护持，此间天道对修士的实力压制极大。
劫天界的强者太多，但独立天界有独立天界的规矩，所有人都要遵守。
玄蒙界的强者也太多，但只是劫天界的一个下界，所以对于修士的限制更多，天道生怕一个小小下界被大能们不小心玩炸了。
大多数天界有仙道辅助，没那么多限制。
在天道势弱的界外之地则是所有规则都摆烂了，修士可以为所欲为。
太一真气没有了天道限制，更是强得让苏酌都有点心惊。之前她一剑斩杀临虚境，想必也是有灵力的因素。
吕镜是来试探太一真气的吗？
苏酌想了片刻，总之她的到来是森罗殿默许，自己也不必想太多。
两人直接到了兴州界外的一处无人碎界，天地苍茫荒芜，灵力也稀薄，想引动天地灵气借力打力是基本没有可能的，只能靠自身的灵海。
到了这个境界，正常切磋时灵海不可能用尽，也没人在意这一点。
吕镜打量着苏酌道：“你是天相境，但灵力并不弱。”
苏酌没有细谈的意思：“我杀过临虚境。你动手吧。”
吕镜都沉默了，第一次见比自己还狂的。
她出剑。
与上次的试探不同，这次吕镜一出剑，苏酌便感受到了对方与自己面对过的临虚境是天壤之别。
天人界的剑修菜的很菜，强的也很强，如果苏酌的直觉没有出错，对方距离剑仙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可能近可能远，吕镜连界外之地都来了，显然也是为了找迈出这一步的方法。
苏酌拔剑，转瞬间与她对了上百招，碎界之中的空间剧烈震荡起来。
威压弥漫。
可是吕镜甚至没有看清苏酌的剑气有何玄机，那把神剑没有丝毫锐气，剑光像是一张周密的网，锋芒拂过，她的剑就被不轻不重地挡了回来。
吕镜原本有意压制自己的修为，以便与苏酌的境界相适应，如今心中的冷汗却是冒了出来。
过了三息，她完全忘了呼吸，猝然收剑，连用尽全力挑战一番都忘了：“你是剑仙？”
苏酌意外了：“你不知道？”她与洛随水通过几次信，洛随水必定是知道的。只是没告诉吕镜。
吕镜呆了一瞬，悲愤欲绝：“啊！洛随水坑我！”
早知道苏酌是剑仙，她还打什么？
这还怎么打？
苏酌也不知道吕镜是怎么得罪洛随水了，所以才连这么明显的情报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吕镜并不是一个难应付的人，也暂时称不上麻烦。
少女直勾勾盯着苏酌，片刻后道：“我要拜你为师。”
“不合适，我没空教徒弟。”苏酌眉梢挑高，看着她的眼神简直有点震惊。
就算想当卧底，这么直来直去也不太合适吧。
吕镜并不气馁：“记名弟子亦可。”
苏酌想起洛随水的交代：“你可以留下，弟子就算了。”
吕镜：“那你得教我些什么吧，连个老师的名头都没有岂不是很亏？未来我可是会成真剑仙的，到时候你要当我老师我就不一定认了。”
苏酌盯了她几秒。
吕镜：“我说真的，等我成仙了肯定会罩着你的，老师，我可以立心魔誓绝对不会背叛你，你真的太他娘的天才了。”
苏酌：“……”
苏酌很快发现这人的性格只能用像个棒槌形容，怪不得洛随水应付不了。
洛随水一向是为了搞事才打架，受不了无缘无故和人打架。
而吕镜就像一只哈士奇，到处找人打架，没事就拆家，不过她有钱，拆了自己出灵石修，旁人也没有意见。北王就当有人出钱翻新妖宫了。
苏酌偶尔出关，看着她都有点怀疑人生：“我小时候不这样吧？”
倪传云笃定道：“没有。我记得师妹小时候还挺乖巧。”
拆也不拆自家。
试炼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