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后半夜的时候,姜芜听到窗户外面有瓦片的响动声,她捏着匕首,轻手轻脚的站在窗户边。
突然听到一声小小的呜咽声。
是小黄的声音,她赶忙打开窗户,只见小黄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姜芜赶忙伸手拉了小黄一把,把它抱在怀里。
“我好像住的有些高了,不要怕,不要怕。”
姜芜将脸埋在小黄脖颈的毛里,她本想将小黄一起带走的,可小黄说自己走了,便没人盯着冯楚月和宇文承宇他们了,而且它是猫,可以在宫里自由行动,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它。
她拗不过它,只好让它自己注意安全,遇见穿着珠光宝气的人就躲远些走。
小黄今日过来,怕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与她说。
姜芜掰碎了房里面备着的糕点,又喂了小黄一大碗牛奶。
“跑了这么远,你多吃些。”
小黄抹了抹胡子上沾着的牛奶,这才慢吞吞的开口道。
宇文睿当年能在如今北疆王的手里活下来,跟舒雨桐有很大的关系,是舒雨桐用腹中孩子做交换,并承诺膝下除了这个如今的这个女儿,再不会出任何子嗣,这才让宇文睿全身而退。
自那之后,宇文睿再没有踏入北疆城半步,听北疆王派去的人说,宇文睿去到封地之后,一病不起, 只挑了几个得力又衷心的人,来管封地内的一应事物,而这些得力又衷心的人,则是北疆王的人。
宇文睿整个人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这才是这么多年他放任宇文睿的底气。
舒雨桐这次进北疆城是因为前几日的雪崩,前几日的雪崩埋了长安的军队,北疆朝臣一致认为是苍天福佑北疆,作为北疆王,理应祭祀感谢苍天,顺便以求来年天气好一些,死的人少一些。
北疆的祭祀与长安还是有些不同,他们的祭祀是要带着先祖们的牌位与画像一起去到祭坛,北疆王与北疆王后点上第一炷香,紧接着,这一辈的子嗣们挨个点香,随后等香燃尽,意味着这一年风调雨顺,无事发生。
今年因为雪崩毁了许多村子和田地,为了安抚百姓,北疆王决定点燃第一柱香后,绕城一周,最后停在城北的一间大寺庙中。
等这沾满百姓气息的香燃尽后,每家每户都可以来大寺庙里求一点香灰回家供着,也算是承蒙了皇恩。
宇文睿身子不好,所以每年都是由舒雨桐代劳的,北疆王也不在意,舒雨桐一个人来正合他的心意,一旦宇文睿有任何心思,他反手就可以把舒雨桐当做人质。
“原来是这样。”
姜芜支着下巴,陷入沉思,她脑海中将萧茕曾经给她的那份探子名单过滤了一遍。
不得不用了。
她说了几个皇室里的丫鬟,提笔写了个字条给小黄。
“你先去看看,如果舒雨桐不闹事的话,就把这个字条给她们,她们看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了。”
小黄一跃而上站在窗户上,咬着姜芜给它的小字条,静默半天,出声问了一句。
“他...还好吧?”
姜芜知道它问的是萧茕的情况,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军中如今因为雪崩,行动自是不便,等他脱了困,自然会送消息给我。”
小黄转头时,听到姜芜说。
“别担心,他一定没事的。”
姜芜不知道她是在宽慰小黄还是在宽慰她自己。
北疆皇室中,舒雨桐一大早便在院子里练剑,这带院子的宫殿是她特意向冯楚月要的,一阵剑花耍完之后,身边伺候着的丫鬟递上擦汗的帕子。
却听有人在一旁鼓掌,她抬头看去,却见北疆王笑着走来。
“一年不见,嫂子的剑耍的越来越好了,颇有当年征战沙场之势。”
“谬赞了,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
舒雨桐擦了擦汗,瞧着北疆王。
“我之前上战场伤了身子,吓坏了阿睿和囡囡,我答应过他们,做一个母亲和妻子,更何况,如今北疆国力强盛,自是不再需要我一个女子奔赴前线了。”
她一番话打消了北疆王的疑虑,更暗暗的夸赞了他,这番取悦北疆王的话十分受用,让北疆王对她又多了几分亲切。
他甚至在舒雨桐的院子里喝了一盏茶。
“阿睿的身子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受不得苦也受不得累,整个躺在床上当懒人。”
“就没再请几个大夫看看?”
“请多少个大夫都那副样子,他自己整日不动,又怕药苦三天两头的偷偷倒了去,所以身子才总也不见气色。”
舒雨桐擦了擦嘴角的茶渍,笑着说道。
“随意吧,囡囡整天摆弄她那些草药,也算是半个小大夫,有她在,阿睿的身子虽然好不了,却也出不了大事。”
“有需要的话,祭祀结束之后,我找几个名医,让你一起带回去。”
“那我替阿睿多谢弟弟了。”
舒雨桐给他行了个礼,恰好这时皇室里的丫鬟拿了做好的衣服过来让舒雨桐试。
“我先走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北疆城,有什么需要你就吩咐这里的下人去做就行。”
“知道了。”
北疆王走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前段日子刚升了份位的小丫鬟,虽然她以前是冯楚月身边的人,虽然他在她的院里第一次见了鬼,但丝毫不影响他对这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的贪恋之情。
“云舒怎的过来了?”
他有些意外,舒雨桐这才来几天,竟和云舒如此亲近了吗?
“前几日她瞧上了我别在发间的簪子,说是想拓个花样回去做,我便给了她,今日是来要回簪子的。”
“不过就是个簪子而已,你给她就是。”
“不嘛。”
云舒笑嘻嘻的挽着北疆王的胳膊。
“那是王赐给我的,我必定是要要回来的。”
北疆王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
“去吧,不过别和她走的太近,她这个人,比较危险。”
“知道了。”
云舒拍了拍北疆王的手。
“我走啦。”
北疆王应了一声,看着她进了舒雨桐的院子。
舒雨桐听到她来了,撒了一把鱼食在院里的小鱼塘里,看着争先恐后争食的鱼儿,她嘴角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你看,撒下一把鱼食,这鱼儿,不就争先恐后的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