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霆望着雷迟的身影,并未有意外。
雷迟来到玄霆眼前,恭敬行礼:“王爷安好。”
“嗯。”玄霆示意他坐下,冷声道:“怎么过来了?”
雷迟坐在二人对面,见到玄霆气色不错,暗放下心:“听闻你中毒到天干城寻解药,我十分担忧,就想着过来瞧瞧。身体如何?解毒了吗?”
眼下无战事,他可以抽得开身。
玄霆道:“不必担心,毒已解,只是身子元气仍未恢复。”
“那就好。”雷迟语气一顿,轻声道:“肖亮最近十分不安分,特别是知晓天侦的死后。”
这可是肖亮的心肝宝贝,以他的个性,必然会报复。
北堂卿想到路上的尸体,笑道:“我们来甘城前,可是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随后,他把一路来的遇见一五一十说给他们听,包括沈从学。
“沈从学?我没有派人来,麾下也没有姓沈的千户。”
“原来如此。”
北堂卿和玄霆相视一眼,在对方脸上都没有看到意外。
果然,沈从学根本不是雷迟的人。
雷迟皱眉,道:“我接到消息后,立刻领兵前来。”
他总有预感,这件事情与肖亮有关。
玄霆道:“你去把山坡上的尸体调查一番,这件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朝着副将看了眼,副将立刻朝着玄霆行礼,转身带人离开。
天居道长撑着下巴轻叹:“唉,这世间人就是贪欲太重,才会有各种苦难。”
北堂卿好笑:“前辈,您还是祈祷胡前辈别来寻您。”
不然的话,到时候他只能躺地上感叹了。
天居道长无所谓摆摆手:“能被她追这么多年没被砍,我的能耐可比你们想象中的多。”
北堂卿笑了笑,不想和他再聊。
第二天晨起,北堂卿和玄霆刚起床,雷迟就拿到了消息的最终结果。
“死的是山盗?”
“正是。”雷迟点头,道:“那些人杀死山盗后偷走他们的衣服,假扮成他们。”
玄霆想起那夜的山盗:“也就是说,那夜刺杀我们的其实是假山盗。”
北堂卿往后靠在窗棱上,似笑非笑道:“看样子,从我们从天干城出发后,行踪就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玄霆端起碗喝粥,神色淡然,并没有说什么。
雷迟有些担心,望着玄霆道:“这一路上必然会危险重重,还是我护送你回京吧。”
玄霆喝下最后一口粥,接过竹影的丝帕拭嘴:“这背后之人是静王和肖亮,他们不会让我安全回到京城。”
静王正在朝中大肆敛权,得到他解毒的消息必然焦急万分。
雷迟道:“是肖亮,他让人杀掉山盗,假扮山盗杀掉子雅,到时候肖亮再把所谓的山盗杀死。即可以杀掉子雅,除掉心腹大患,又可以借用山盗洗清自己的罪名,一箭双雕实在妙。”
北堂卿拿起一块水果放嘴里,笑道:“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我们安然无恙回到京城。”
玄霆望着他,眼神满是宠溺:“三娘想到什么法子?”
“明天开始,让人假扮我们坐在马车内,而我和子雅二人,谁也不带,假扮成普通人,秘密回京。”
雷迟摇头不同意:“只有你们二人,太危险了。”
如若半路遇到危险,他们救无可救。
玄霆道:“就这么办。”
北堂卿知晓雷迟在担忧什么,语气坚定道:“ 放心,我自有法子无声无息离开甘城。”
静王派人一路跟踪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会遁走。
他们坚持,雷迟不再说其他。
第二天天亮,一辆送菜的牛车缓缓从巷子内驶出,前面赶牛的正是石老头,走过大街小巷,径直出了甘城。
甘城外一个小村落,牛车缓缓停下,石老头掀起盖在筐上的黑布,笑道:“二位贵人快出来吧,安全了。”
北堂卿和玄霆从两个筐内出来,望着宁静的山村,相视而笑。
石老头笑道:“贵人,马车在那边。”
“多谢了。”
北堂卿二人绕过一间破屋子,见到隐于黑暗中的马车。
暗六和暗七恭敬作揖:“主子。”
“嗯,走吧。”
北堂卿和玄霆上了马车,暗六二人立刻坐上驾驶位,扬鞭轻拍在马背上。
石老头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磕头。
另一边,两个身形和北堂卿他们差不多的侍卫穿上他们的衣服钻入马车内,大山,竹影四大护卫随身在侧,来财坐在车板上,天空中招财展翅而飞。
“走。”
马车缓缓压上街道,朝着城外而去。
他们出城那一刻,好几批人或商贩,或樵夫,或车夫,紧随其后离开。
北堂卿并没有上大道,而是离开甘城后绕埠州直上官道回京城。
他们坐马车,随后搭船北上,再上官道,终于在十天之后回到京城。
回到秦王府时刚好是傍晚,霞光初绽,似仙子把彩色的墨打翻,泼散于整个天际,灿烂绚丽,美得无法用任何词代替。
秦王府的下人见到两个主子平安回来,欢喜万分。
管家忙让人准备热水,准备饭菜。
一路舟车劳顿,北堂卿和玄霆泡在浴桶内,微烫的水驱散身体内的疲惫,酸痛顿消。
望着玄霆有些苍白的脸色,北堂卿捧着他的脸亲了亲:“有没有头晕?”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一路上更是风餐露宿,他十分担心。
玄霆将他搂入怀中,头埋入他颈项:“无妨,轻微头晕而已,休息一夜就好。”
“等下饭后我帮你按一按。”
“好。”
沐浴出来后,管家让人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
管家作揖,恭敬道:“太皇太后三天两头派人来问,十分担心主子的安全。”
玄霆睨了管家一眼,轻声道:“立刻派人到宫中告知本王平安回来的消息。”
随后,他让人传北堂多叶几人到秦王府来。
北堂卿望着他喝下了口汤,眉头微皱:“休息一夜再忙。”
“无妨,我不在这些日子,朝中只怕情势十分紧张。”
“那多吃些。”
把他喜欢吃的猪蹄夹了块到他碗里,再给他盛了小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