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溪曲院内灯火通明,乐声绕梁,远远都能听见。
这个曲院里面全是京城有名的角,各种大戏不断,十分受贵族女子喜欢。
听吴适说,怀柔公主就很喜欢这个曲院的戏子的曲子,常召入府中。
一楼内,北堂随意寻了个位置落座,望着上面打扮精致的戏子正手舞长袖唱着曲,朝着大山看了眼。
大林心领神会,悄然离开。
这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女端着茶点上来,不经意抬头瞥见他绝美的侧脸时,脸色蓦然通红,怦然心动。
她这是干了几年,京城俊朗公子见过不少,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公子,顿时羞涩万分。
看他衣着不凡,定然出身权贵,如若能看上自己就好了。
北堂卿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笑了笑:“你唤何名?”
少女脸上绯色更深,忙轻声道:“我,我唤红玫。”
北堂卿身子倚入椅子内,笑道:“我倒想和你打听一件事情?”
“公子请言。”
红玫一直沉浸在贵公子看上自己的幻想中,语气含羞带笑。
北堂卿从大山手中接过画像,在她眼前摊开:”红玫姑娘可见过这位姑娘,她最近出事,我正在查。”
红玫疑惑抬头,看清画像上的女子时瞳孔微睁,随后慌乱垂眸。
北堂卿看她的表情就知有戏,从袖袋内掏出一片金叶子递到她眼前。
微俯身,眼神温柔注视着她:“姑娘放心,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红玫抬眸凝视眼前这张放大的脸,俊美绝伦,毫无瑕疵的皮肤,温柔的眸光似缕缕金线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寂静已久的心仿佛被蛊惑般,红玫开口:“她和我们这的云溪关系极好。”
惊觉自己失言,红玫忙捂住嘴,眼中有些慌乱。
北堂卿笑道:“你不必担心,你有协助办案,不会有事的。再者,我有预感,你告诉我的消息,不止你一人知晓。”
这话落下,红玫明显放松下来。
抿了抿唇,红玫深吸口气,朝着上面一个戏服的戏子道:“那个就是云溪,咱们这的角,很得贵女们喜欢。他说话十分风趣幽默,也有学识,我有一次在后巷内看见他和马姑娘抱在一起,马姑娘还亲了他一口。”
“你怎么知晓那是马姑娘?”
偷看的画面应该不是很近,可能会看错。
红玫摇头,语气十分肯定:“当天马姑娘的茶点就是我上的,还问了我一些话。咱们这的规矩,要记得京城贵女们的信息,只要她来过一次,喜好,出身,咱们都要牢记,这是为了让她们感觉宾至如归,还能下次再来。马姑娘常来,我们都认得,每次来她都点云溪的戏。”
北堂卿微眯眼:“你说她常来?”
“是,一个月最少六次,大部分是掌灯后,赏钱也给的多。”
“原来如此。”
马家不是说女儿乖巧,甚少出门吗,呵呵。。
北堂卿让红玫待在身边为自己倒茶,眸光望着台上的打戏,嘴角勾起浅笑。
大堂内人多眼杂,北堂卿在二楼订了个雅间。
坐在窗边,居高临下观赏戏曲。
大林推门而入,来到他身后,轻声道:“主子,属下刚才查问了后厨和周边的人,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转了转酒杯,北堂卿笑道:“说来听听。”
“这位马姑娘可不简单,常和这里的角云溪幽会。云溪并不只有她一个相好,同时还和另外两个贵女勾勾搭搭。这些贵女家中父兄都有官身,而且官职低微,就马姑娘的高一些。”
“遍地撒网。”
北堂卿见多识广,一眼就听出云溪的野心。
戏子低贱,想要改变地位难如登天,除非有什么奇遇。
比如立下大功得朝廷嘉奖,比如娶贵女,一步登天。
显然,云溪打算走后面的路。
目标寻的是家中父兄官职低微的官家女,这些女子出身官家却见识少,容易被感动。
只要拿捏住女子的心,女子为了名节定会坚持嫁给他,到时候他就能轻轻松松实现阶级的跨越。
不得不说,脑子不错,就是想的太美了。
如若他是个清贫书生,确实可以实现。
低贱的戏子想要娶官家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大林轻蔑笑道:“正是,看样子这位的野心极大。”
北堂卿让大山下去,把人带上来,他倒要看看这位云溪有何本事。
不到一刻钟,一位身形高瘦,长相温雅俊秀的男子出现在北堂卿眼前。
云溪来到北堂卿上前,恭敬行礼:“公子安好。”
北堂卿望向他,笑道:“听闻云溪公子音如琴调悦耳,打戏更是好,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溪在京城多年,见多识广,见北堂卿头戴人玉冠,金线腰带,知晓他身份高贵。
作揖,笑容亲切道:“多谢公子夸奖,只是本份工作罢了。”
翘着二朗腿,北堂卿慵懒靠在椅子内,假笑非笑道:“你可识得马莹?”
云溪脸色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后笑着点头:“马姑娘很喜欢听我的戏,常来,识得,不熟。”
识得,不熟?
死去的马莹如若听到这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你可知晓她死了。”
北堂卿说完,眼神定定注视着他的神色。
云溪讶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北堂卿笑道:“不可能我就不出现在这里了,云溪,我现在问你,你和马莹,熟悉不熟悉?”
云溪忙不迭摇头,慌张道:“我对马姑娘真的不熟悉。”
“确实。”北堂卿挑眉,语气透出冰冷:“他不是你的爱慕者之一嘛,有人还看到过你们在后巷子拥抱,亲吻。不熟悉都能如此,熟悉的人该如何?”
云溪听到这话,脸色煞白,颤抖着唇道:“我。。她的死与我无关,公子,我身份低微,与她要好,只是想娶她摆脱现在的身份而已。”
“是吗?”北堂卿从靴子内掏出匕首,锋利的刀尖挑起他洁净的下巴,笑容透出寒霜:“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知晓一些别的东西。”
云溪拼命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北堂卿懒得和他废话,让人把他带回刑部。
“等下。”云溪直起腰,望着北堂卿的眼神有着哀求:“我患有轻微性心疾,要吃药。不知可否让我先回房拿药?”
北堂卿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随至望向大山:“跟着他去。”
“是。”
大山上前一把提起云溪,让他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