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书房内,明松和竹影望着愣坐在书桌后的主子,心中满是无奈。
没有想到,三娘正是北堂卿。
主子的心上人不但是个男人,还是死对头北堂卿。
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秦王寒着脸,望着桌面上的所有书信,一张张,色泽温柔的暖玉在白色纸张中特别的显眼。
“如何?”
明松上前,恭敬作揖:“主子,属下已查清,北堂公子从小多病,后有一游方道士给他批命,说他命格贵重,但要熬过前面十五年须取个女名。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就上庙里求了三娘这个名,十六岁那年身体康健,北堂夫人才到庙里还的愿。”
谁会想到,主子心灵相通的姑娘,竟然是个男人。
这也太巧了。
玄霆抬眸凝视着二人,语气透冷:“你说,他知不知道本王就是子雅。”
如果让他知晓北堂卿故意戏耍自己,他一定亲手捏碎他。
竹影作揖道:“主子,属下觉得从以往的通信来看,北堂公子并不知晓。因为见到你手上的暖玉时,他脸上的震惊不比您少。”
啦,将桌面上的折子横扫落地,秦王怒道:“既如此,我问他门庭,他为何久而不回?”
折子被他扫落在地,明松和竹影垂眸,谁也没敢说话。
主子生这么大的气,他们可不能上赶着让他骂。
玄霆心中有气,可见到暖玉被它扫落在桌底,仍是弯身去捡。
手碰到暖玉那刻时,眼神睨到旁边有团折起的纸,他一眼就认出是从信筒抽出来的信。
拿着暖玉和信起身,放在桌面上,缓缓展开信。
凝视着上面内容,心中五味杂陈,信上,三娘清晰告诉他,他唤北堂卿,乃北堂多叶的儿子,让他告诉门庭,他上门寻自己。还说了最近少女频频失踪,她一个姑娘家,莫要上门。
原来,原来他把对方当成了姑娘,对方也是如此。
这一刻,玄霆胸口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堵住,呼吸都透着窒息。
原来,招财来过,他有告诉过自己真实身份,而他漏掉了这封信。
闭上眼,秦王深吸口气。
他最心爱的人,竟然是个男人。
而他们各自,都以为对方是姑娘。
怪不得第一次他们有兰湖相约,他以为错过了三娘,却不想,他没有错过。
他守约而至,只是大家都以为,对方是个姑娘。
温兰阁他也没有失约,他相约数次,他次次都比自己早到,可见有多么的重视。
他们都没有想到,各自喜欢的人,会是男人,所以错过。
明松看他神色,轻声道:“主子,怎么了?”
“招财来过, 这是它新带来的信。上面,三娘告诉了我他的身份,正是北堂卿。他以为我是姑娘,我以为他也是姑娘。”
听完这话,明松和竹影相视一眼,无言以对。
这样的乌龙,真真实实发生在他们主子身上。
好不容易,千年不开花的主子见了花苞,结果这花是雄花。
老天爷,你也太爱开玩笑了。
窗边微动,一道影子疾速而入,稳稳落在书桌,正是招财
招财显得有些狼狈,清瘦不少,望着玄霆张开翅膀,叫声十分可怜。
玄霆望着他,心情复杂。
招财以为他没懂自己的意思,头轻轻蹭着他手背,撒着娇。
玄霆抚着它的头,轻声道:“弄些肉来吧。”
北堂一家全部入狱,招财只怕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都清瘦不少。
明松点头,转头迅速朝厨房走去。
玄霆抚着招财的头,语气透着冰冷:“这几天,你怎么过的?”
招财听到他的话,再次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直往他掌心里钻。
玄霆摸到它的骨头,知晓它一直呆在家里等主人回家吧。
明松很快端来一盘切好的兔肉,放到玄霆眼前。
招财见到肉,直接扑到盘里,大口大口吃起来。
它确实饿了,饿得好厉害。
玄霆望着它大块朵颐的急切,脑海里浮想牢里的那一幕。
他好气,为什么他喜欢的少女成为了男人。
明明他们有许多相同的爱好,谈论政事总是不谋而合,风花雪月也能谈笑风生。
他满心欢喜,让自己沉陷其中不可自拔,到头来他的心上人却是个男子。
这让他,情何以堪。
招财吃饱后,跳上他的肩膀,把头靠在他耳边闭眼休息。
玄霆伸手想将它扯下来,手停在半空却久久没有落下。
发现都是一场错误的相识后,他该阻断和北堂卿所有相关的东西。
可面对招财,他迟迟下不去手。
算了,只是一只鹰而已。
竹影和明松相视一眼,恭敬作揖:“主子,现在太子殿下几乎已能定罪,那北堂多叶一家。。”
玄霆把暖玉扔到抽屉内,冷声道:“流放。”
流放?
明松和竹影没有说话,静默在旁。
大牢内,北堂卿凝视着手里的暖玉,脑海里浮现与子雅相识后的种种。
他的心上人,他的子雅,竟然就是他的死对头。
他以为他与子雅有缘无份,次次错过,其实他们每次都见而不识。
北堂卿也终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在兰湖相见,他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他以为自己是女子,定误会表妹就是他,以为他调戏他的心上人,才会和他打起来。
抚着额头,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上天啊,你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北堂多叶端了些粥坐在他旁边,轻声道:“三娘,吃些粥吧。”
自从被拖回来到现在,三娘滴米未进。
身上的痛提醒着北堂卿自己的处境,他不能倒下,他还有家人。
这点苦难又算得了什么,活下来才是王道。
“兄长扶我一下。”
玄霆打的他十分厉害,鞭鞭见血,他现在不敢轻易坐起身。
不过周大人给的药十分厉害,倒不是很痛。
“来。”
北堂楹和北堂琛扶着他起身,让父亲给他喂粥。
北堂卿伸出手笑望向北堂多叶:“父亲,我可以自己来。”
“你别扯到伤口。”北堂多叶试了试温度,拿起小勺子喂到他嘴边,笑道:“你们小时候为父就忙,你们生病了也没照顾过几回,让为父喂你吧。”
“多谢父亲。”
粥竟然还加了些肉沫,北堂卿确实饿了,把一整碗全部吃完。
把碗放到旁边,北堂多叶才开口:“三娘,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秦王。”
以秦王的个性,要说公报私仇,那也是打自己,为什么要打三娘。
北堂卿躺下来,闭眼:“父亲,儿子不想提。”
“那你好好休息。”
儿子不想说,北堂多叶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