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雪飘飘,北堂卿坐在暖房内烤火,喝茶,看书。
大山端着早饭进来,轻声道:“爷。”
把书放好,北堂卿道:“父亲还没有回来?”
三更时分父亲被宫里的人叫走,说是陛下病重,召所有重臣入宫。
父亲一走,现在没有一丝消息传来。
大山道:“未曾见到。
捂着胸口,北堂卿道:“不知为何,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
陛下就算死了,也和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可他的心里早上起来就堵,那种感觉十分不妙。
大山把早饭放到凭几上:“爷先吃些早饭,小的到前面让人瞧着,老爷回来第一时间来报。”
“嗯。”
北堂卿扬手,让上面的招财落到凭几上。
他大病初愈,吃的都清淡,虾粥,小笼包,旁边的兔肉给招财。
先拿肉喂饱招财,北堂卿把它放到旁边,让它自己玩。
招财歪头望向外面,展开翅膀飞到廊下吹风。
北堂卿慢条斯理吃完早饭,刚入下碗筷,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隐隐传来侍女的尖叫。
“招财。”
他刚叫,招财立刻冲出屋檐飞上天空。
大山从外面进来,脸色难看:“爷,不好了,大理寺的周大人派人来围住了咱们府,要所有人都出去。”
什么?
北堂卿脸色微变,道:“可知什么事情?”
周大人亲自带兵前来,一定不可能是寻常事情。
难道,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
大林忙道:“爷,不会是宫里出事了吧。”
不然的话,谁敢到他们北堂府来放肆。
北堂卿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大步往外走。
未到前庭,就看到士兵迎面冲来,把他嫂子和侄子往外赶。
“大嫂。”
“三叔。”
海氏见到他,慌乱的心顿时有了支撑。
北堂卿抱起北堂德,和她道:“嫂子别怕,有什么事情我还在呢。”
海氏点点头,忙站到他身后。
北堂卿望向眼前的士兵,眸光透着冰冷:“陛下拿人还要旨意,不知我北堂府所犯何罪,让你们大理寺的人如此嚣张。”
士兵也算客气,作揖道:“北堂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周大人正在前面,您可以问他。请。”
北堂卿抱着侄儿,护着嫂子来到前庭,果然见到周大人正拿着圣旨等候许久。
周大人见到他们都来,展开圣旨:“北堂府所有人听旨。”
待他们都跪下,周大人才缓缓念出对旨上的意思:“奉天承运,北堂尚书北堂多叶,伙同太子殿下谋杀陛下,即刻将北堂府所有人押入大理寺大牢,听候审问。”
什么?
北堂卿抬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周大人望向北堂卿,轻声道:“北堂公子放心,证据未全拿到前,我们不会对您用刑。跟我们走吧,听话些可以少受皮肉之苦。”
他虽然和北堂多叶交情不错,但也要禀公办理。
北堂卿站起身,轻声道:“我相信自己的父亲。”
随后,周大人把他们全部押上马车,封条北堂府。
大理寺大牢内,北堂卿刚进去没多久,父亲和两位兄长都被押解进来。
“父亲。”
“三娘。”
北堂多叶见到小儿子,神色再难掩悲伤。
北堂楹来到牢门,握着坐在隔壁牢门妻子的手,将她和儿子搂住。
北堂卿从小到大,从未见到过父亲如此难看的脸色,忙道:“父亲,这到底怎么回事?”
北堂多叶深吸口气,语气透着愤怒:“太子殿下竟然听闻他身边的小人挑唆,给陛下下药,被当场抓住。”
该死的。
北堂卿忍不住骂出声:“这个蠢货。”
只要他保持不动,陛下一死全天下都是他的,这个蠢货到底在急什么。
北堂多叶叹息道:“时也,命也啊。也怪不得太子殿下,自从陛下病重后,一向调皮的恭亲王反而越来越沉稳,小小年纪却已很能随之应变。陛下偶尔清醒,也是看得见的。见到父皇赞赏最多的是向来调皮的弟弟,有时候更是拉着他的手说话,加之有人挑唆,太子殿下自然会乱了分寸。”
北堂卿坐在杂草上,冷声道:“听父亲如此说,我倒了解他是什么人了。”
父亲总说太子殿下仁厚,只怕仁厚有余,机灵不足吧。
不管如何,现在情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北堂琛盘腿坐在旁边皱眉:“太子殿下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下倒好,连累到我们。。”
想到母亲,北堂卿确实担心:“父亲,陛下真有什么,这件事情你没有参入,也会被秦王等人抓住把柄,削掉你手里的权力。”
“削官是小。”北堂多叶想到秦王的为人,道:“只怕会被流放,我与太子殿下向来亲近,说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有人信。”
“流放?”北堂琛忍不住惊呼出声,道:“母亲怎么受得住这样的苦。”
流放到的地方从来不是好地处,不管是往北还是往南,都是苦楚之地。
母亲年纪大了,怎么可能受得住。
北堂多叶轻道:“这个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小的北堂德还不懂什么叫流放,拉着北堂楹的手闹道:“父亲,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里。”
北堂楹望着儿子,望着海氏的眼神满是愧疚:“夫人,跟着我受苦了。”
海氏摇摇头,轻声道:“不受苦,只要一家子在一起,我就不怕。”
她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后娘还虐待,嫁给他几年,生活甜美,他待自己从未有过的好,海氏很知足。
听到妻子的 话,北堂楹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
下午时分,宫里传来一阵阵钟声,响彻整个京城,也传入大理寺大牢内。
“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丧钟响,山崚崩!
北堂多叶猛然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一跪,泪流满面喊道:“陛下,臣,恭送陛下万岁。”
北堂卿望着磕头的父亲,悲凉心起,。
陛下没死,他们还能有机会翻身,陛下一死,他们北堂家只怕在劫难逃。
该死的。。。
北堂卿想到那个蠢太子,恨不得现在冲到宫里把他给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