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
谢映月站在门口,准备向卫楚道别。
他轻轻地将伞推到了卫楚那边,快速地跑到了屋檐下躲着雨。
眼眸如皎洁的月光从树枝间掠过,惊飞枝头翠鸟。
倒也没有立马推门进去,只是伫立在门边,静默地望着卫楚。
细细蒙蒙的小雨像细丝随斜风慢悠悠地飘洒着,并没有一开始那般来的急来的快。
卫楚心中装着其他事,急忙赶路,但仍旧选择先将他送回府里。
见他这么快就回到家,嘴边再也掩盖不住笑意。
她轻提裙边,缓步走上前。纯白色的裙摆如花般在雨水中倒映盛放,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檐边落下的连成珠线的雨水缓缓滴落在青瓦盆中,敲响心曲。
那把伞被递入谢映月的手中,他略显惶恐地接过。
“谢家门庭冷落了吗?才让谢长公子屈身至此。”
打趣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的耳朵红了半霎。
卫楚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这根本不是他家。
谢映月停下的地方,恰好是她之前进去查探过的屋子。此处的房屋也仅有这一扇门中看中用,里面根本就是废墟一片,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找不着,更谈不上住在这里。
后来,那井边秘闻传出,这里就更加无人靠近了。
见意图被拆穿,谢映月低着头,低掩着唇,像是清荷碎叶半隐的深红荷花,飘来幽香一缕。
“谢映月。”
“撑着这把伞,慢慢走回家吧。”
卫楚没有多说,潇洒地向他招了招手,转身踏入蒙蒙雨幕当中。
等她走后,谢映月慢慢回神,低眸浅笑,用干净的袖子擦拭着伞面,轻轻拂过。
压抑的笑意缓缓放开,他笑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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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楚赶回了梦岐洲。
场面一度混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院中白粟跌倒在地,陆蝉声提着红剑一步步逼近。
白粟见到匆匆而来的卫楚,连忙扬声喊道,“小楚,救我!”
神情委屈,眸中神智清醒,像被吓到似的身体瑟缩颤抖着。
明明他先前的妖气已经淡下去,此刻却忽然变得浓烈,痴傻一症似乎也好了。
倒是陆蝉声,先前的模样分明好好的。可这背后的衣衫不知怎的竟被撕裂。
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下。
卫楚顿在原地,沉思片刻,很快就做出了行动。
她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到了陆蝉声的身上,却对上一双充斥着敌意的灰暗眸子。她纤细的脖颈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那把红色长剑依旧指着白粟。
“焚歧?”
卫楚试探地开口,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随着焚歧转身的动作,那件单薄的外衫也飘落在地。
“好久不见。”
“少主。”
焚歧的手在她的脖间摩挲,口吻轻描淡写,像见老朋友一般,动作熟稔。看着她脆弱的脖颈,流动的血管,就握在他的手中,他的眸色更暗了几分,带着毁灭的欲望。
“慢着。”
卫楚的声音未落,那把长剑就刺入了白粟的身体,先前封印的黑气如烟雾般将白粟掩埋。
只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
卫楚的手臂被焚歧紧紧地拽住,向下看去,还能看到她脚腕处缭绕的一圈黑气,如同一条黑色丝带,将她的脚步遏止。
“少主,你乖一些。”
“要不然肯定活不到最后。”
焚歧笑着抚过她秀美的长眉,口吻中带着几分威胁,俯在她的耳边低语。他摊开手心,那支长箫就出现在手中。
他凑近了几分,半环抱住卫楚,那支长箫就这样被随意地插在她的腰间。
“你要记得,来找我。”
说完,焚歧就抽回了那把长剑,转身离去。
“少主。”
院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笠日急切地跑到她的身前。
卫楚身上的钳制松开,她整理了分散的思绪,沉声问道。
“怎么了?”
笠日这才将皇城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她。
陆蝉声再次被珍怡阁抓住,他用金家的令牌将金怡阁上上下下的掌事,仆人都杀了个精光,珍怡阁中的妖怪全部被放了出来。
还有的就是,卫长风再次失去了踪迹,失踪前的地方残留着浓重的妖息,似乎是被不知名的妖类抓走了。
庭院中飘满了柳絮。
听到柳絮,让卫楚不得不联想到和谢映月见面时的境况,当时也是柳絮飘落满地。
也许是同一个妖怪所为,但抓走卫长风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尚不清楚。
卫楚不禁感慨,她的哥哥真是命途多舛。还有陆蝉声被焚歧控制的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层出不穷。
“另外就是,长老们请你过去。”
“不去。”
卫楚冷漠地回复一句,一想到那群顽固不化的长老,就忍不住头疼。
“找一名医者看看他的情况。”
卫楚扶起了已经昏迷的白粟,将白粟交给了笠日。她必须赶快找出城中作祟的妖怪,否则难以向金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