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怡阁中,危险与疯狂无声涌动着。
一道淡淡的略显嘲讽的声音响起,十分地不屑,“怎么,待在她身边那么久,居然连藏匿妖息都不会。”
“真废物!”
“她就是这样保护你的?!”
“不是。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蝉声虚弱地反驳。
那把长剑被扔在一旁,他的双手被玄铁锁住,手被高高吊起,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熟悉的场景,总勾起一些不堪入目的回忆。
“人类还是杀光的好,这世界大抵只剩下妖类的时候,才是和平美好的。”
“只有你,单纯无知,才会被人类蒙骗。”
“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接下来,你会面对什么。”
焚歧冷漠的声音响起,带着对人族万恶的嫌弃和鄙夷。
“我不会听你的。”
焚歧絮絮不停地说着,企图鼓动他的心,好完成自己的谋划。
陆蝉声干脆闭上了眼睛,直接忽略他所说的话。
焚歧一眼就猜透陆蝉声的想法,转了一个话头。
珍怡阁内见不到焚歧的身影,只有陆蝉声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以为,蝉妖对气温敏感这个秘密是谁泄露出来的呢?”
焚歧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冷淡地落下一句话,没有再开口。
脑海中却浮现了另一番景象。
少女无情的眸光恶毒地刮在他的身上,金色符咒燃烧,他在那道金光中,被剥夺了一切。
他百般挣扎,傲而不折的脊梁却被人随意地踩踏在脚下。
嘲笑哄然而起,“不过是废物。”
“毫无反抗之力的废物。”
“居然妄想求一世安稳。”
一道光线透进来,阁中的掌事快步地走到陆蝉声面前。
“这翅膀还真是漂亮啊。”
滑腻的目光在翅膀上流连,陆蝉声的情绪往下沉了沉。
那双一向平静的碧翠眸子,变得异常冷漠和厌烦。
打量地久了,那双肆无忌惮的手也即将落到他的翅膀上。
“这颜色材质,做成衣服,是不是也很好看呢?”
陆蝉声因为扛不住变化无常的温度,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妖力被削弱,整个人不堪一击。
那半透明透着青绿色的翅膀被迫地展开,暴露在空气中。
背上的衣服因为痛苦的展翼而撕裂,冰冷的气息透入骨节。
呆在卫楚的身边,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屈辱的境况。
“原来你说的便是这个呀,这翅膀看着确实不错。”
“那是,这可是废了不少心思才打探到关于蝉妖的讯息。”
“这才将其抓了回来。”
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在空荡的阁中响起,掌事不急不缓地回应,被打断了一瞬,正要重新把手放到那翅膀上面。
火热的掌心气息慢慢迫近,陆蝉声心中的厌恶越来越深。
他的拳头捏紧,连带着锁链都轻晃了晃。
“他貌似不是很情愿呢。”
那道打趣的声音再度响起,话语中带着几分同情,却没有想要帮助妖类的想法,纯属看个笑话。
“不情愿又如何,到了我的手中,管他情愿不情愿!”
陆蝉声的目光越来越冷,甚至带着几分突兀的恨意,似枝繁叶茂的松树遮着窗户,透出几分阴冷和冰凉。
“是吗?”
焚歧的声音在空荡的阁中回响,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冷意。
“哗啦”一声,硬如坚石的铁链被挣脱,“砰砰”地掉落在地上。
锁链震动着地板,把那位嚣张的掌事吓退几分,红色长剑直接划破他的脖子。
血汩汩地往外流着。
陆蝉声再次睁开眼睛,长剑飞回他的手中,碧翠的眸光变得灰暗一片,被黑色浸透。
“这个人给你杀如何?”
焚歧豁然展开一抹微笑,那暗色的眸光微微眯起,酣笑时露出两颗虎牙,若非经历不堪的往事,应当也是个明媚无忧的少年郎。
话音刚落,那双眸子迅速变回了苍翠的颜色,像一湾澄亮的碧绿溪水。
意料之外的放手,让陆蝉声有些怀疑。
其实以他现在的妖力,根本无法抵抗焚歧的侵略夺占。
可在这个时候,焚歧却把身体控制权交还给他。
“嘭”的一声,敞开的朱色阁门快速地关上。
无论那人如何拍打,外面都听不到分毫的动静。就算听到撕心裂肺的声音,也只会认为是掌事在调教新来的妖类罢了。
他见已无退路,连滚带爬地跪在陆蝉声的面前,哀声祈求着。
这样的人在珍怡阁多的是,皆是为利驱使,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小人。
“怎么,不敢?”
焚歧冷笑一声,见陆蝉声迟迟没有下手,只觉他愚蠢至极,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
“他可是想将你永生囚禁,折你羽翼,分你血骨……”
还没等焚歧说完,陆蝉声就动了手。
尖细的竹叶从眼前掠过,像簌簌而落的飞雪,无形之中夺人性命。
那道动情哀求的身影轰然倒下。
陆蝉声的身影移到那人身后,手中捻着一枚椭圆形的青色竹叶。
竹叶略显粗糙,有些割手。
那双暗色的眸子闪了闪,把身上带着的那枚传音铃信物取下,徒手捏碎。
“陆蝉声,我不是你。”
“我不会怜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