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皱眉:“师叔,别想辈分的事了,就从我师父这边论,我叫你师叔。”
“好。”花菲嫣点头答应:“如何调理?”
“脱光衣服,扎针行气。”
花菲嫣眼中闪过一抹愠色,但随即隐没。
别开目光,平淡地问:“你不能隔衣下针吗?”
“不能,我不是师祖,隔衣看不准穴位。”
“为何要为我调理?”
“我本是郎中,遇到疑难杂症,自然技痒,况且我得授七绝玄针,你这病症,刚好用来修炼针法。”
花菲嫣静默半晌,才又开口:“你何时再来?”
“我要待上几日呢。”
“那我天黑以后来找你。”
说完抬步便走。
辛九叮嘱道:“若要调理,淬魂丹先不要服用,待我下针时再服。”
“嗯。”花菲嫣平淡地答应,头也不回地走远。
楚成到了玄真大殿,当着众弟子的面禀报:“师尊,辛九于昨夜,带一名妖女去了药园,说是要炼药。”
“炼什么药?”
“回师尊,他说那妖女是药。”
玄青真君呵呵一笑,好个辛九,还真是会找托词。
“那妖女,可是桃妖南歌?”
楚成微一迟疑:“不知名姓,但辛九对巡山弟子说,炼制淬魂丹,全赖那名妖女的精气。”
“那就是了,那他就是来炼药的。”
众弟子一片哗然,师尊也太偏心眼了,连此等托词都容了!
二弟子骆聪起手:“师尊,辛九本就是妖,因苏凛误传功法,收为记名弟子也便罢了,如今又带妖女上山,此等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恐有累我玄真门的名声。”
玄青真君点头:“说得好,为师问你,淬魂丹你吃了吗?”
骆聪一愣:“回师尊,弟子吃了。”
“好吃吗?”
骆聪愕然抬头看着师尊。
“以后还想吃吗?”
楚成侧目,低声斥责骆聪:“什么传扬不传扬的?本门记名弟子,在本门药园炼药,犯了哪条规矩?退下!”
骆聪低下了头。
玄青真君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静修。”
众弟子应声闭上双眼,五心朝天,行功炼气。
南歌睁开眼,满眼的欢喜之色。
她有生以来,头一回吸取到如此澎湃精纯的灵气,全赖先生恩顾。
“先生……”
南歌哽咽,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必谢我,当谢煜儿,若非她提醒,我是绝不敢带你来的。”
南歌失笑,总是这样,怕被粘上,便不贪功。
“你接着修炼吧,这都四个时辰多了,也没人来寻,想来是无事,天黑前醒来啊,天黑以后有事要做。”
“嗯。”南歌点头,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再次闭上眼睛。
天刚擦黑,花菲嫣便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卷席子。
“随我来。”
跟着她,沿山壁旁边的小径,一路盘旋至药园后面,居然有一个不大的山洞。
“师叔,这里有个山洞,你为何不告诉我?”
“为何要告诉你?山洞里也没有草药,与你何用?”
辛九无言以对,就多余问她。
准备进山洞,花菲嫣看着南歌,堵着洞口不动步。
辛九说道:“师叔,让她进去,接着炼药,她不看你。”
“面朝外,坐在洞口处。”
“也行。”
辛九用眼神示意南歌,南歌背转身坐下,盘腿闭眼,开始行功。
一个时辰,聚天元与造丹身两绝连用,将她服下的淬魂丹完全化开,以冲法疏通阴维、阴跷二脉,再渡气注入肾经,助她固本培元。
结束之后,花菲嫣满眼诧异地看着他:“你居然给我渡了十年修为,你怎会有如此之高的法力?”
辛九坦然答道:“我是妖,可以融合妖丹,以增妖力,再转化为法力,此为取巧之道。”
花菲嫣点头:“多谢你了。”
“明日此时,再来。”
花菲嫣脸色泛红:“我经脉已通,不必费心了。”
“尚须巩固,以免再生淤阻。”
花菲嫣迟疑片刻,点了下头,起身要卷席子。
“师叔,席子留给我用吧。”
“不给,我就这一张席子。”
辛九甚是无语,一颗淬魂丹,十年修为,竟换不来一张席子。
花菲嫣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南歌睁开双眼。
“南歌,你在此等我,我回家取张席子来。”
“不。”南歌拉住他的手:“我同你一道。”
“我一会儿便回来。”
“不。”
辛九皱眉,本来打算,以后就让她留在玄真门,看来是不行的。
“那算了,不用席子了。”
辛九脱下长衫,铺在地上:“来,给你渡气。”
德关,虺族大军再没有攻城,只在关外十五里处扎营,每日里歌舞宴乐,好不快活。
而碧绝真人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所中的毒,并非寻常毒药,而是几种妖毒混合而成,他解不了,也逼不出。
如此看来,圣血教炼制这种毒药,就是为了对付仙族。
虺族不攻城,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在等碧绝真人殒命。
现下有两个办法,一是去玄真门求玄青真君医治。
可他若离开,虺族必会攻城,且到了玄真门如何说?
原本他们惊华门辅佐朝廷,就已然为同道所不耻,如今再去求医问药,只怕连开派祖师的脸都丢尽了。
另一个办法,就是请辛九来。
辛九虽然尚未通晓七绝玄针总纲,但解毒应该绰绰有余。
只是,即便是请辛九来,也不能由惊华门出面。
寿王派出六百里加急,回京都去传辛九,令其至军前效力。
然而惊华门弟子却回报称,辛九不在京都。
自从他学会了御剑,就很难追踪他了。
碧绝真人心中恼怒,一个郎中,不好好在药铺坐堂,乱跑什么?
不过也没关系,六百里加急,至少也得四日才能到京都,再加上官员传讯和办事的时间,总也要五日。
届时辛九便应该回到京都了。
“你去盯着,若是辛九回了京都,告诉他不要乱跑,等候军令。”
“师尊,何须如此麻烦,弟子直接将他请来便是,您也能少受几日折磨。”
“你懂个屁,咱们请他,那便欠了他的情,甚至是欠了玄真门的情,若他奉军令而来,那是为朝廷效力,与咱们无关,快去吧,别在这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