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煜坐了起来,眼神关切地看着他。
半晌,辛九睁开双眼。
“你怎么了?”
“突然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怕是那股真气作怪。”
“无事否?”
辛九摇头:“无事,睡吧。”
“别睡了,你去药园修炼几日,焙炼精气,稳固真元。”
辛九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倒也是,可上回花菲嫣就问他是不是在修炼,这才刚回来,又去?
“你想什么呢?”
辛九把自己的顾虑一说,朱煜失笑:“她若想管你,何须等你回神,你去就是了,带上南歌。”
辛九一惊,他自己去偷着修炼也就罢了,还带上南歌?
南歌可是十足十的妖啊,万一师祖震怒,只怕后果难料。
“你怕什么,南歌是你炼制淬魂丹的关键所在,玄真门就算杀尽天下之妖,也不会动她一根头发。”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呀!没有南歌,哪来的淬魂丹?
穿好衣服出来,先去敲紫璇的房门。
“做甚?”
“给我一颗淬魂丹。”
“我就剩一颗了!”
“急用,下炉丹多给你便是,快给我。”
紫璇拉开门,嘟着嘴将淬魂丹交给他:“你说的啊,下回一定要多给我。”
“你也是怪道,又不是天天吃,你存那么多做甚?闹过饥荒啊?”
“哼!”紫璇将门关上,当然闹过饥荒。
娘亲死了,自己孤身一人,被大妖戏耍,被捉妖师驱赶,同野兽抢食,那饥荒闹的,刻骨铭心。
“南歌。”
“在。”
南歌应声化回人形,实则他们在房里说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就等着辛九唤她呢。
祭出奔雷剑,飘身而上,向南歌伸出手:“来。”
南歌满眼笑意,握住他的手,飘上剑身,顺势抱住了他的腰,贴紧了他的后背。
来至五真峰,被巡山弟子拦住。
仙族九门,已然无人不知辛九,玄真门弟子,更是知道辛九继承了奔雷剑。
问题是,辛九自己来无所谓,可他带了一只妖。
虽说长得花颜月貌,温婉可人,但毕竟是妖啊。
巡山弟子起手,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辛九。
如若按名分来讲,辛九是记名弟子,位份最低,带妖上山,便该以申饬的语气,直呼其名。
可实则,辛九是掌门师祖亲传弟子,又掌管淬魂丹,还继承了奔雷剑。
他到底算什么位份呢?这不是难为人吗?
辛九自也知晓其中尴尬,抢着说道:“两位师兄,她不是妖,而是药,炼制淬魂丹,全赖她之精气,我是来药园炼药。”
两名巡山弟子对视一眼,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既然有说法,那便可向上禀报,也无须他们得罪辛九。
“既如此,请吧。”
至药园,未见花菲嫣。
正好。
带着南歌走到药园深处,靠山壁的地方,让她坐下修炼,并叮嘱:“不要太久,行功三次便好。”
“嗯。”南歌点头答应,盘上双腿,闭上了眼睛。
天明,花菲嫣御剑而来,径直走到辛九面前。
“她是妖。”
辛九陪着笑脸:“师叔早,她的确是妖,但她也是药,我是来此炼药。”
花菲嫣看着他,不说话。
“是这样,淬魂丹原用噬魂草为引,现下是用她的精气为引,是以,她是药,且是炼制淬魂丹必不可少的引药。”
花菲嫣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辛九眨了眨眼,本来准备了一颗淬魂丹,就是为了贿赂花菲嫣,不想竟如此容易。
想了想,辛九追上两步:“师叔,你可服用了淬魂丹?”
其实这是废话,一共才给了十颗,用脚趾头想,也轮不到她服用。
花菲嫣停步,摇了摇头:“我天资差,法力低,如此上品灵丹,无缘。”
辛九拿出淬魂丹:“这是孝敬师叔的。”
花菲嫣看着他手中的蜡丸:“这是何物?”
辛九愕然,你是不是傻?当然是淬魂丹呢,不是一直在说淬魂丹吗?
“这是淬魂丹。”
“给我?”
“是,孝敬师叔。”
“为何?”
为何?辛九还真没想过她会这样问,现编理由也来不及,干脆直说:“贿赂师叔,好让我能于药园安心炼药。”
“掌门师祖有令,你可于药园采药,自然也可炼药,因何要贿赂我?”
辛九有些头大,她这可不是性子沉闷,而是一根筋。
大凡一根筋的人,都是天生的肾气不足,水火不能相济,是以心窍不开。
“师叔,你想服用此丹吗?”
“想。”
“那你便服用吧。”
“为何?”
“你生得好看,我瞧着欢喜,因此送你。”
“哦。”
花菲嫣依然面色平淡,看着他手中的淬魂丹,却不伸手去拿。
“你要我如何回报你?”
辛九想了一下:“让我给你问问脉如何?”
花菲嫣伸手拿了淬魂丹,然后盘膝坐下:“问吧。”
辛九坐在她身边,按上脉门。
果不其然,她天生肾气不足,且阴维、阴翘二脉有些许淤阻。
“师叔,你天生经脉有缺,师祖没有给你调理吗?”
“门中弟子数千,师祖一人,岂能照应得过来。”
辛九点头,也是,数千人,管了这个,管不管那个?
都要管,那谁还自己修炼?
就好像紫璇,自从给她渡气以后,她就没自己修炼过,整日介吃喝玩乐,到处疯跑。
花菲嫣站起身欲走,辛九说道:“师叔,我为你调理如何?”
花菲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开。
辛九皱眉,站起身说道:“我会七绝玄针。”
花菲嫣猛然转回身来,眼神震惊地看着他:“师祖传你的?”
辛九皱眉,于旁人,他必不能说,可她心窍不开,如不实言,只怕不知要勾出多少闲话来。
当下点头:“是。”
“那你怎能唤我师叔,当是我唤你师叔才是……也不对,苏凛是你师父……可师祖传你七绝玄针……”
眼见她陷入了辈分的难题里,辛九说道:“我本就是记名弟子,辈分什么的无关紧要,师祖传我针法,也叮嘱过,不准我对人明说。”
“那你为何对我说?”
“因为你傻,一根筋,我不实话实说,怕你不明白。”
“哦。”花菲嫣点头,目光还有些呆滞,脑子里还在排着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