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爷们来帮帮忙,木板下还有活人。”
“老丈,来碗热水驱驱寒。”
“小娘子,麻烦再缝几个麻袋,”
等到李绩与尉迟恭率领大军来到时候,水泥路两旁已经是炊烟袅袅,百姓们热火朝天的重建着家园。
“吁。”程咬金猛地一扯缰绳,宝骏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棕黄色的鬃毛随风飞扬。
“看来是我小看这两位了啊,这弄得,不有模有样的?”程咬金转头,瓮声瓮气道。
哒哒哒。
李绩脚跟轻磕马腹,缰绳在左手手心缠了一圈,手掌虚握。
不急不忙的来到程咬金的身侧,右手抚须,没有回话,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
“太子殿下,长孙大人,两位大将军到了。”一位侍卫三步并两步的走进帐内禀告。
“嗯,知道了。”长孙冲低头咬着手指甲,含糊不清的朝着侍卫摆摆手,看着桌上的地图紧紧蹙眉。
“那么严重?”李绩一手扶剑,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身后传来程咬金浑厚的训兵声。
长孙冲这一头疼就喜欢咬手指的习惯,基本上众人都清楚。
“春阴欺百日,泥潦不少干。河堤决东郡,老弱随惊湍。天意固有属,谁能诘其端。”长孙冲叹息着摇摇头,抬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李绩,忍不住轻啧两声,冲着李绩吹了个流氓哨,“懋功叔真帅啊。”(韩愈《龊龊》)
如今的李绩将近三十五六的年纪,五官如刀刻斧凿般刚毅不凡,一双剑眉修长,眼神悠然深邃。
握在剑鞘上的手修长利落,配上铠甲间微微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妥妥的帅大叔。
“是啊是啊。”李承乾在一旁连连点头。
长孙冲闻言忽的一颤。他突兀的想起,自己这个表弟,好像是楠铜啊。
他记得李承乾在后期一位名叫称心,出身太常乐人的男宠,这位男宠被李世民杀后,李承乾还为其树冢立碑,授予官职。
艹。前几天这俩人可是在同一辆马车上睡了一路啊,长孙冲忽的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左瞅瞅李承乾,右瞅瞅李绩,长孙冲默默地朝着薛仁贵的位置退了几步。
长孙冲决定了,等李世民要退休时,他就带着襄城浪迹天涯去。
万一那时候当上皇帝的李承乾强行要求自己,他还不如抹脖子算了。
不行,抹脖子自己可下不去手,还是喝鸩酒好了,见效快,效率高。
胡思乱想间,程咬金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着这头满脸络腮胡,抠着鼻屎,跟黑狗熊一样的程咬金,帐篷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额……”,李承乾张了张嘴,打破了沉默,“那个,知节叔也……”
“挺像个人的。”长孙冲比了个大拇指。
“混小子,某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程咬金朝着长孙冲怒吼道。
……
“所以,具体打算怎么做?”李绩一手按住一个熊孩子,叹息一声。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但当夹在这二位中间时,他还是觉得心好累。
“切,不跟你闹了”,见聊到正事,长孙冲也不皮了,将鬓间长发捋至耳后,指着地图的一处道,“老办法,炸堤泄洪。”
“大野泽?可以。”李绩沉思一会后,点了点头。
大野泽又称巨野泽,《尚书·禹贡》中记载的九泽之一。
蚩尤曾带领八十一氏族生活在大野泽周围。黄帝战蚩尤,蚩尤被杀,身葬两处,一处便是此地。
汉武帝刘彻曾感叹:“吾山平兮巨野溢,瑟桑浮兮淮泗满。”可知巨野之大。
直到北宋末年,巨野泽南部湖水干涸,成为平地,只剩巨野泽北部的部分水面和梁山泊。
元末明初,梁山泊也被泥沙淤平,所剩只有如今的东平湖。
“那么,炸堤的位置……还得往前。”李绩食指在地图轻轻滑动着,直到指在河道的一处弯口处。
“是的,已经让侍卫探好了,在东南方向百余里地,咱们现在去走着?”长孙冲抬头看向几人,见众人点头,便站起身,一旁等候的薛仁贵适时将外衣披到长孙冲的肩上。
“太子殿下,您不能去,君子不立危墙,您是国本,不得有误。”李绩抬手按住了想起身的李承乾。
李承乾闻言不可置信般睁大眼睛,转头看向长孙冲。
迎着表弟那一脸的恳求之色,长孙冲张张嘴试探道:“懋功叔,我觉得……”
锵。
李绩猛地一抬大拇指,剑刃刹那出鞘,幽幽寒光一扫而过。
薛礼挑挑眉,他好像刚才看见门口有一黑一白两位大叔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觉得您说的对啊,陛下当时安排,就是您为主,太子殿下负责统筹全局,就该在这好好待着。”长孙冲顿时一脸赞同的连连点头。
接着快走几步,来到李绩的身边,压着他的手,将剑按回了剑鞘:“知道叔您是高手,可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没法,放弃吧。’长孙冲无奈摊手。
“孤就要去呢。”李承乾咬牙道。
李绩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深红色的绸缎盒子。
众人静静看着李绩从打开盒子,到拿出虎符,接着细细把玩,最后塞进盒,重新收到怀中。
脸色铁青,已知跟去无望李承乾,咬牙切齿朝着李绩怒道:“懋功叔,你个丑八怪。”
“噗哈哈哈……”长孙冲和程咬金二人顿时笑作一团。
罪魁祸首李绩闻言也不禁莞尔,忍着笑意撩开帘子踏出门外:“走了,早去早回。”
……
“嚯,这大冰块子。”程咬金翻身下马,蹲下身,捶了捶遗留在道路上的一块块冰凌。
“所以,如果提前将这些大块冰凌用火药炸成小块,就能方便它们顺流而下,不会造成堆积,自然也对堤岸的压力也会大大减轻。”李绩抬脚将一块冰凌踢回了河道中。
“是啊。”长孙冲看着眼前如白蛟似银龙的黄河叹息一声,看着那一块块龙鳞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默默的抬手搭在眉上。
“天真好啊。”长孙冲喃喃自语道。